唯有一点,”谢显沉声道:
“陛下请令褚护军立下军令状,若无法筹集粮草,耽误前方战事,则提头来见。”
永平帝:“这……”
谢显并未停下来,反而继续道:
“同时也请陛下予以褚护军绝对的权力,但凡不尊令行事,只要官在刺史之下便由褚护军全权处理,违令可斩。官在刺史的,则可酌情任免,或奏折送与建康,或可直接罢黜。”
永平帝:好吧,这回确定谢显不是坑褚彦了,这权力,感觉跟他似的了。
“陛下?”
“这会不会造成动乱?本来前方就在打仗……”永平帝是真被人反怕了,现在但凡有个政见政策都怕人家触底反弹。
谢显说的好:
“或者粮草不济,被北吴南下直攻建康,丢下半壁江山。或者豁出去,相信褚护军的能力。”
很严峻了。
永平帝无奈,只得应下。
要是能把谢爱卿掰成两瓣,一半在建康他身边做定海神针,一半替他在外边做事,那就完美了。
也幸亏谢显没萧宝信那天赋技能听到别人心声,真让他听到,他眼睛能翻到找不到北。
定海神针都发话了,永平帝现在已经没了主意,自然是没个不应的,把褚彦就给召进宫来了。
褚彦都不用往旁边谢显那边看,就知道这馊主意是谁出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谢显去,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臣,遵旨。”
“褚护军即刻便出发吧。”永平帝又给拨了一万人,也是保护褚彦,毕竟干的是天怒人怨的事,怕事态扩大再把褚彦给搭上。
褚彦手捧着圣旨就出了皇宫,直奔丹阳尹的府衙,要求谢晴交出七成以上的粮草。
谢晴眼巴巴看着圣旨,没想到一道令下来就先砸自己身上了。
“我这是天子脚下,肯定和旁的州府不一样啊。”哪儿都能乱,京都不能乱啊,京都一乱那可真就天下大乱了。
万一粮草不济,老百姓吃不饱,那可不就乱了?
“这是圣旨。”
褚彦多的话没有,你自己看着办。
“刺史以下,吾有权砍杀、罢免,不过此策为谢仆射所定,为国为民,身为谢仆射的族弟,吾可网开一面,或者咱们共同进宫去见圣上。”
这是拿他泄愤啊……
“七成,是多了些,又有宫中,丹阳又所辖县较多,不如减一成……六成,如何?”
褚彦:“谢仆射定然是希望谢家人自己先做出表率的。”
“我六成表率还不够啊?”谢晴气的一激动,帽子都歪了:“六成不少了,我总不能一点儿后手都没有,真闹起饥荒来,京都没有粮,难道咱们坐视天下大乱?”
“褚护军,你要这么说咱们就进宫!”
“面圣便面圣!”
谁怕谁?!
“面圣之前不如谢府君先回谢家和令兄先商议一番。省得咱们出师不利,自家就先打起来,给外人再做了坏的榜样。”说完,一甩袍袖,褚彦迈着四方步悠悠然走了。
“府君还是尽快,吾最慢明早也要走了。”
谢晴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操作?
褚彦可不是一般人,世家里面都是少有的,有脑有颜,有才华,有人品的。
就这么简单粗暴行事?
还是有什么猫腻?
谢晴想了想,坐着折角小牛车回了谢家。不成想一等就是一下午,直到天都快黑了,永平帝才放人,这才回到府上。
谢晴回二房都闷了一小觉了。
见了谢显,他也没添油加醋,把褚彦的来意一五一十给说了。
“……阿兄的意思?”
谢显难得笑了,褚彦是个人才啊,给了一军,不过宿就给将回来了。
“既然你筹不出六成,不妨以银折粮,按市价折给褚护军。这样既不违背了圣意,又保住了你那一成粮草,而且还给当真粮草不足的州府做足了表率,一举三得。”
谢晴:有句踏马的不知该不该讲。
总觉得被这俩人给涮了,整套儿里去了。
谢晴往外就走,迈出门槛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拱手抱拳:“你高!”
“我服!”
涮人涮出瘾来了。
居然拿自家兄弟祭起刀来了。
当然不得不承认谢显这招配合和褚彦打的相当好,给天下州府都打了个现成的样儿。
就是被杀鸡儆猴,做了回鸡,心里不爽。
他才任丹阳尹多久,政绩还没有呢,粮草和银子,先把有的东西能折腾的都给折腾出去了。跟割肉一样。
……
“怎么了,就给整服了一个?”萧宝信见谢晴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容安堂,这才探着小脑袋从外面笑盈盈地走进屋里。
要是听外面风言风语,感觉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