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成了整个建康城的谈资。
难免就有好事者提起当年周四娘远走城外,就是要毒杀萧宝信,后为萧家所逼迫。人嘴两张皮,说什么是什么,人死了,就善良了,就可怜了,就无辜了,不少天生的圣母大白莲就扯上了萧宝信。在她们眼里,没有萧宝信的逼迫,周四娘不可能死这么惨。
周四娘是要下毒,可是毒的又不是你萧宝信,你又受伤。
现在死的是周四娘,谁知道是怎么死的,各种阴谋论就起来了,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萧宝信听了都觉得奇怪,是怪战乱没打到建康,他们吃太饱,撑着了吗?
怎么就人人都当起正义斗士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赶情要毒杀的不是你,你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说别人就可以轻飘飘的,好似要给你喝的不是断肠的药,而是糖水呗。
谢显还担心她自责,受伤,她撕了那些人的心都有了好么?
没这么往人头上扣屎盆子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采薇眼瞅着夫人心情不好,也不知跟哪儿学这么句话就用上了。如果不是看气氛严肃,她都想给自己拍巴掌鼓掌了,这词用得好!
“夫人从小优秀到大,长的漂亮,嫁的还好,别人不嫉妒夫人,妒嫉谁呢?”
萧宝信听了这话心里平衡了些:“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人死万事了,我也不说别人的坏话。我就想知道,说我是刽子手的人,我给她端一碗毒药,看她会不会感激涕零说我人美心善,转身原谅我!”
“听癞蛤蟆叫还不过河了?”有梅话糙理不糙。
萧宝信听出来了,这是嫌她吃饱了撑的。
摸摸肚子消消火,“以后这些话就别同我说了,听了窝火。”憋屈就憋屈说的人太多,想逮个人揍都不行,怀着孩子呢。
“你说,你耽误我多少事儿?”她对着肚子说话。
采薇:别是气魔障了吧?
不过萧宝信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思来想去,那些人倒是痛快嘴皮子了,实际上伤也伤不着她,她要是真把自己气个好歹的却是划不来,没的倒是伤了孩子,得不偿失,反倒如了那些人的意。指不定又要说她做贼心虚,她更不值当。
转眼就给放一边儿了。
但她能放,谢显却不能放,这里面要说没点儿舆论导向,就能这么一面倒的说萧宝信,他是不信。
把明月放出去打探消息,没两天就查出来了——
倒不是明月是情报高手,实在是周家二郎周敦没个经验教训,上次就是被谢显逮住背地里说萧宝信坏话,让他给暗戳戳地给教训了。结果这一次又是和郗九郎两个凑到一处说闲话,也是没记性到家了。
隔天萧御史就参了周敦和郗九,永平帝不给谁脸也得给谢家和萧家脸啊,更何况说的是他们仆射的猛虎妻,也茅房点灯笼,找屎啊。
找就给啊。
不过这俩货都是没有官衔的,上次和萧宝树打仗就让先皇给免了官,这一次永平帝索性将他们关进牢里关了小一个月。
不能说这样的话一准就是周敦传出去的,但这都不是目的,谢显抓的就是出头鸟,杀一儆百。
果然,因为讲闲话被抓进去了,其他人也就消停了,至少不敢再像以往那么明目张胆地讲了。从安吉公主,再到周敦,谢显一步步立威,建康人真正意识到了这位的不好惹,睚眦必报啊。
郗尚书因为这事儿还特地跑了一趟谢家解释。
虽说和自个儿儿子一辈,还都是连襟,娶的萧家姐妹俩,但同时人家也身兼着尚书仆射,位高权重,不容怠慢。
谢显却是以晚辈礼相见。
郗家不想得罪谢显,谢显同样也不想得罪郗家,毕竟,也不能四处树敌啊,再者他还是敬佩郗廷尉的为人,刚正不阿。倒是这位郗尚书圆滑得多,滑不溜手的。
把郗九扔牢里就算完了,既然郗家都不记仇,谢显自然不会记——他仇都报了。
萧宝信听说谢显给她找场子立威都已经是几天以后了,采薇得着她明确的指示,也就不往她跟前添堵了。谢显却是拿着这些去买好的,他又想实践了。
萧宝信这回没推脱,笑的跟朵花儿似的,有这么个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比她的拳头也不遑多让,还更狠。
让他们进去受朝廷的教育吧。
……夫妻二人如鱼得水,都有经验的老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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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萧妙容就上门了。她受邀去褚令姿府上住了几日,难得就两个人,不似以往都是一堆人相处,私下相处起来更是融洽,两个人都是直来直往,不藏着掖着,意气相投,性情相近。
但长房里闹的那事儿,萧妙容还是觉得有必要和萧宝信说一声。
毕竟事情牵扯到了萧家,她也知道了,若是不知会一声,倒显得萧家做人不坦荡。
当下就将周氏大闹王蔷的事跟萧宝信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