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爱眼泪都快哭干了,拿萧宝信当磨牙的可劲咬。
要不是她,她到不了今天这地步。
每次都是因为她,杨劭和她闹。分分就将早上杨劭发现她喝柿子蒂干汤的事儿给抛在脑后,杨劭之所以那么生气,多少还是有点儿……对她上心吧?
萧敬爱捧着胳膊在杨府里浮想联翩,萧宝信却已经回了谢府。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萧敬爱那些个烂事她就不想和萧凝说。
说的好了,是给萧凝个防备,她也算尽心了。可说的不好了,她就是背地里讲究人的长舌妇,不只萧凝看低了她,她自己做这事儿也膈应。
不过谢婉不是个省油的灯,萧宝信二人前脚走,谢婉后脚就和萧凝说了。
话里很是不客气,没给萧敬爱留余地。
“要说这二娘子和阿嫂就差的太远了,不只容貌上的差距,做人也不行。以前原本那位杨将军上门提亲的是我阿嫂——你不知道,我阿嫂人美心善,在建康那时一等一的美人,多少人盯着呢。可是这二娘子看上杨将军了,就直接求到先皇跟前,想让先皇下旨,把亲事给抢过去……”
“先皇圣明,才没理这茬。”
“不过我阿嫂脾气倔,眼光也高,就没看上杨将军,这才让二娘子捡个漏。”
“但凡要点儿脸,便是再钟意也不能和自家姐妹抢啊,我顶顶看不上二娘子的。明明和阿嫂到一处就总和阿嫂唱反调,仗着她是兴平县主呗。”
“不是我背地里说她,她分明是看表姐将来母仪天下,跑过来钻营来了,以前可是从来不上门儿的主。”
萧凝汗,别的不说,就人美心善,多少人盯着这一点——
七娘子当她没在建康待过,就没打听过这些事儿是吗?
那都是打遍建康无敌手的,多少人家躲着的吧?
人是好人,相处最是能看出本性,更何况她们还是吃友,都是坦坦诚诚的。
但至少她打听出来萧宝信的风评可不是很好。
七娘子这么说,是真不觉得亏心。
“我都晓得的。不过是看在阿嫂的面子上,不好拂了萧家二娘的热情……咱们是亲戚,我还能不信你的?再者,你什么性子我是清楚的,疾恶如仇,你和我说这些也是为了我好。”
“我虽未在城中过活,没和各家的贵女打过交道,可好歹在益州也是掌一府内务,这点儿好歹还能不知道吗?”
谢婉这才放下心来,说是处的多好谈不上,才几个月的时间。
好歹该她说的话她都说出来。
阿嫂不便说的,她得说。免得到时候萧凝和萧二娘子闹的不愉快了,再将阿嫂给捎上。入他们谢家门就是谢家人,可不能让自家人吃着哑巴亏。
谢婉恐怕有闲话传到萧宝信耳朵里,便听丫环打听出来萧宝信回了容安堂,便径自过来和萧宝信通通气。
万一萧宝信直肠直肚的,再到萧凝跟前说一遍,反倒让萧凝多心,都什么人啊,她还没进宫当皇后,下面自家人就已经勾心斗角到这份上了。
萧宝信听完萧婉的来意就笑了,对小姑是再喜欢也没有了。
“说开了好,省得我日防夜防的,就担心她使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你不嫌我多嘴就好。”谢婉轻呷了口茶,扫了扫四周,居然没看见阿兄,倒是难得,他们这对新婚夫妻只要在府里什么时候不是黏到一处?
因为这个,她都少来容安堂,就怕打扰了人家,凭地惹人烦。
“阿兄又去忙了?”
“被皇上给叫进宫里去了。”萧宝信叹了口气,正色道。“江州刺史,晋安王反了。”
谢婉顿时瞪圆了眼睛。
“这就反了?”
“其他还有不少人纷纷响应,这事儿要闹大。只怕,要乱了。”
谢婉年纪还小,哪里经过战乱之苦,在建康城里长大,连战争的锣鼓都没听过,所谓的打仗也不过就是后宅的这些小道消息。
可随着年纪渐长,她也知道现在打仗是有多严酷了,一场仗下来要死太多人了。
仅仅是一场政变,就死了王家上百口子人,宫里那些个死伤亦不在少数。
王十二娘是谢婉的至交好友,自小处出来的情谊,他的父母也在这次政变中被迁累,家里只剩她一人。现在也被褚家接到了家里,过上了寡妇的生活。
褚家已经张罗给她过继孩子了。
谢王两家在政变中分属两个立场,这也让她们的相处变得莫名的尴尬。
谢婉只去看过王十二娘一次,两人聊了几句话。
王十二娘心里并不恨,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在整个朝局,甚至天下之下,她们是势单力微的小娘子,只能随波逐流。
可是隔着父母,王家的上百条人命,她们都沉默了,无言以对。
……
“我记得阿嫂的兄长就是任的江州刺史——”谢婉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