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毫无心理负担,他的存在也不是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青如水明如镜。能在疑心病皇兄身边活下来,他就已经够累,可不想没事儿掺和到储君之争里。
他能舒舒服服活着是他的本事。
太子和新安王人脑袋打出狗脑袋跟他有一毛钱关系,别把他卷里,谁管他们?
就玉衡帝现在不止疑心病,刘贵妃一死都快得失心疯了,淮阳王有事儿没事儿真不爱往他跟前凑。
你看从刘贵妃死后,他干的那些事,居然哭丧的时候挑了个哭的最狠的,好悬没背过气的就封了个豫州刺史。
嫌去刘贵妃的墓那段山路不好走,就又让潘朔去召集民力把山路修了……
越活越回去了,已经隐隐有了昏君的范儿。他还想一天按三顿饭往龙山墓里跑,和在宫里一样与刘贵妃谈心啊?
问题是他敢谈,她也得能谈回来啊。
就这选手,淮阳王是不敢惹了,现在他是服了谢显,这货聪明一看情形不好就先告病在家,一养就又是小一个月了。这是养病还是养胎啊,不过是风寒,真当别人不知道他呢。苗头一不对肯定就有病,那病都是揣怀里了倒方便他随时掏出来顶一顶。
淮阳王暗啐了一口,他倒也想装一装病,躲一躲皇帝。可他这身子骨比猪——呸呸,比牛强健壮,他敢装也得有人信啊。
要么说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呢。
他还真想看看皇兄叼嘴上那耿直忠心的谢常侍出殡是个什么仪态,会不会给个贵妃哭灵呢,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出席,完美地躲过了一劫。
想想自己那应景的马尿都有点儿亏的慌,不过就是个妾,也值得?!
可他也不能怎么着,他们老宋家骨子里就带着自相残杀的血脉,能在玉衡帝手下混的风生水起,还不是多年来隐忍来的,不能在此处破了功。
淮阳王去了太后宫里又坐坐,他十来岁的时候死了亲姨,就被先帝给扔到了潘太后宫里,潘太后这人没什么城府,但待人却真诚,也多亏了和潘太后处的好,不然玉衡帝上位指不定他也顺道就被剁了。
刘贵妃死了,宣城公主就是个无处安放的公主了,潘太后虽看不上刘贵妃,但对宣城公主却是真心疼爱,就接到了她宫里住着。
淮阳王去时,宣城公主才下去歇着。
潘太后一改宣城公主在时那和颜悦色的慈祥老奶奶样儿,当着淮阳王就开始骂起了刘贵妃,就是个祸水。活着上蹿下跳搅的后宫不得安宁,死了还把皇帝祸害的半死不活,没个人样儿。
听着潘太后骂了小半个时辰,淮阳王才拖着笨重的身子出宫回府,刚从车上下来,宫里的小太监追过来了,玉衡帝召他进宫。
见面之后没别的事儿,就是和皇帝饮酒,从傍晚饮到半夜,皇帝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比他喝的酒都多。
他不敢多喝,怕喝多了嘴上没把门儿的,再把絮絮叨叨的皇帝给揍了,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说,我把皇位传给小六如何?”
可能是最近饮酒饮的多,酒量见长,喝了小半宿也没见皇帝断片,那思维清晰着呢,眼睛锃明瓦亮。
“皇兄啊,你是我皇兄,既是君上,又是兄长,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指哪儿我肯定打点儿。皇位是皇兄的,自然是你给谁是谁的。”淮阳王一脸正色。
将心里那点儿鄙夷掩盖的十分好。
皇位是他的不假,可要想传给谁那可真不好说是不是皇帝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当王家吃素的,当那些世家都是纸老虎,任由你作吗?皇位上又有多少利益牵扯?
新安王以前还有个刘贵妃在后宫里撑腰,给皇帝吹枕头风,都没能把储君位置动摇了。现在刘贵妃都死了,新安王无依无靠那么个小人儿,皇帝倒是想把位置传下去,便是传给他,他也得给坐稳了啊。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皇帝这脑子似乎是让刘贵妃给带到土里一道儿给埋了。
玉衡帝抹抹眼泪,一听淮阳王这话就不尽不实的。都跟着不交心,都有自己的盘算,还是他的常侍耿直又聪明,还不藏着掖着,向来跟他有一说一——
咦?
他耿直的谢常侍似乎有日子没见着了,皇帝这脑子似乎才清醒过来。
怎么着,又病了?
“谢常侍这回请了多久的假?”
这就从刘贵妃转到谢显了?
刚说到储君之位,转脸就想到谢显,由此可见谢显在皇帝这里的份量了,不可小觑。
“有快一个月了吧,听闻是风寒,后来大发了,皇兄不还派御医去给瞧了?”
“我这心啊,都要跟着刘贵妃去了,一天天浑浑噩噩的。”玉衡帝频频感叹。“知远呐,你若有喜欢的,可得趁着活着的时候好好的待人家,不然以后痛苦的是自己。”
淮阳王看出来了,皇帝吃饱了撑的,江山稳了就开始寻求精神慰籍,玩儿起了真心。
可他不一样,宋氏子孙都被他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