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当时就不干了。
这怎么就算是私事了?怎么就小打小闹了?
你们随便往我侄女身上泼脏水就是私事,告你们就是以公谋私,那信口雌黄说你们家娘子这这那那的,你爱听?
钟路一听这是祸害完他儿子,又开始祸害他女儿了。顿时火冒三丈,将萧雨给批的体无完肤。
九卿中的两位联手,萧雨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身为太尉的江夏王看不过眼了,“萧御史职责就是监察百官,怎么百官家的儿女就察不得了?治家不严是不是你们的过错?古语尚云养不教父之过,说这是你们的失误失职有什么不对?”
双方唇枪舌战,口沫横飞,直将玉衡帝眼睛都看直了。
他的这些大臣们未免太过放飞自我,双方恩怨赤果果地摆在台面上,当他这皇帝是瞎的么?
“安静!”玉衡帝怒了,一拍龙椅顿时让场面上静下来。“朕与众爱卿当朝议事,不是听你们泼妇骂街的,如果不能拿出公正的态度来,烦请都退回原位,别再纠缠不休。朕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你们耗。”
“谢爱卿,你有何见解?”玉衡帝指名道姓谢显回话,当时他可是在场的,但双方不约而同都把他给摘了干净,这事儿透着股子诡异。
谢显昨日饮酒过度,头仍有些痛,这时听皇帝点名,他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臣当场便在场,郗九郎,周十七郎,柳五郎,”谢显嘴里蹦出一连串的人名,若是当时的人在场就会惊讶的发现,谢显说出来的这些人竟与他们出席的人员一个不差,极之精准。“不只背后议论朝中官员,且当面亦不逊,臣已在奏折中提及,望皇上明正典型。”
被点到名的家长心里顿时骂成一片,闹着玩儿下死手,不过是背后叨叨几句,居然转脸回家就写奏折往皇上跟前告御状!
“就臣看来,御史中丞监察百官,本就该公正无私。为何涉及自家人,就一定是以公谋私呢?就如同众位朝之重臣,举贤不避亲,在其位谋其政,却是不能单靠关系论就一概否决。”
玉衡帝几乎要笑喷了,这谢显好生女干滑,口口声声都是举贤不避亲,其实就是直戳那些个世家贵族的心肝肺。
可不就是,举荐自家人就是举荐不避亲,你们家子侄就差指着人家闺女鼻子骂生活作风问题了,还不行人家反驳?
这话谁都能说出来。
可是若论说出来的效果,那还真就谢显,身份上就占着理,世家名士,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可不是被他们瞧不起的那些庶族。
“爱卿,言之有理。”玉衡帝添一把干柴。
“圣上英明!”萧雨一口恶气好悬吐出来了。“请圣上明鉴!”
“郗卿,您觉得这事儿该怎么了?”玉衡帝问:“人家好好一个闺秀,也不能随意让人污蔑,口说无凭的东西。再者,朕的直阁将军好歹也是三品大员,这也不能随便指着鼻子骂啊。那以后哪个看谁不顺眼,都指着鼻子骂,那礼崩乐坏,可不就乱套了?”
哪里就礼崩乐坏,乱套了?
“回皇上,这事儿只能说黄口小儿,口无遮拦,怎么也只能算私德有亏。按谢常侍的说法,他们也是在背后议论,绝非当面指着鼻子骂……云云。”
谢显挑眉:“郗廷尉所言甚是,臣无可辩驳,只是这私德有亏,亦是不轻的判罚。大梁律,德行有亏是做不得官的,哪怕当了官也得坐免……廷尉,言重了……”
“那便这般处置吧,”玉衡帝沉痛地道:“有官的免官,无官的……以后还是慎重考核吧。世家子弟,自小熟读经史,本该是国之栋梁,朕亦寄予厚望,若终日玩乐,只论东家长短是非,如何能报效国家,不坠家声人望?”
郗廷尉咬死谢显的心都有了。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是说这就是小打小闹,根本闹不上台面的东西,怎么让他一拧股就这么把官给免了?
有心反驳,可是皇帝那边都下定论了。
玉衡帝这人看着宽厚好说话,其实看他怎么上位,登基之后推出来的朝政就知道他是个作风强硬的,尤其登基日久,他的真性情显露的就越多,现在对世家的不满都已经摊在桌面上,不是登基之初需要世家扶持的时候了。
他可以与皇帝据理力争,可是最后的结果定然是皇帝金口玉言,不会更改。
世家再大的主意,也顶多是在事后计较,况且这也不是前朝世家独大,与皇室分庭抗礼的时候了。
时移世易,他只是不明白好好的谢家怎么就出了谢显这么个阴险小人,身为世家子弟却处处拆台世家,甘为皇帝的刽子手。这已经不仅仅是谄媚可以形容的了,假以时日可不就是祸乱朝政的女干佞之徒?
一场朝会不欢而散,当事人杨劭连面儿都没露,这场官司就已经以获胜告终。
“廷尉也老了。”玉衡帝下了朝,拉着谢显一阵感叹。“若在以前,他撸胳膊挽袖子能拍案而起和朕大吵三百回合!”
他都已经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