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头皮隐约发麻,他蹙起眉头,朝着那辆车看了一眼。
车的驾驶座空空荡荡,不像是有人开的样子。车灯没亮,瞧着倒像是车主为了省那一点停车费,径直把车放在这没人管的小路上就走了。
阚泽粗粗一扫,近乎是下意识记下了车牌号。
是本地的牌号。
*
“帮我查查,”阚泽声音低低,“这个车主人......我要信息。”
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手中有钱,找人私下查询也并非不可能。无论是什么机构也不会是铁桶一个,终究会有空隙,隐秘的信息网就在这空隙夹缝里生存。阚泽手在桌上无意识地轻敲着,脑中思索着,已经化为人形的司景盘腿坐在乳白色的长毛地毯上,翻扯自己刚刚被阚泽收回来的衣服。
他把黑色的卫衣和外头的格子外套抖了又抖,牛仔裤也找了几遍,最后狐疑说:“不对啊......”
司景扒了扒头发。
他内-裤呢?
司景一只手穿过空荡荡的裤筒,再次确认。他抬起头,目光直直投向了阚泽。
猫薄荷草不动声色,“怎么?”
司景把牛仔裤扔后头去,“你拿我衣服了?”
阚泽说的很自然,“我拿你衣服干什么?”
“......”
司景想想,说的也是。
他伸展开一条长腿,纠结地在里头又翻找,“不会是丢了吧?”
猫还是爱干净的。更何况司景是个艺人,这些贴身衣物更要注意,他心里存着点儿疑虑,不自在地抬头看阚泽,却愣是没从对方脸上看出半分破绽来。
“真不是你?”
阚泽松松领口,仍旧是那句话,“我拿你衣服干什么?”
司景到底还是只不怎么开窍的猫,闻言愤愤:“我怎么知道干什么。”
说不定你这个变-态要收集去比大小!
真是很过分。
他没好气道:“总不能是吸吧!我又不是你,没什么好吸的——”
阚泽眼睛微微眯起来,准确无误地从他这一句里头抓住了破绽,“这么说,小花吸过我的?”
......艹!
流-氓!
没脸没皮!!
司景伸长腿,要过来踢他。还没踢到,却听见手机一响,有人发来了条新视频。
那边是狐狸的声音。
“司景,查到了——之前那个被挂楼上的,的确是个虐狗的。”
“暗-网网址很隐蔽,费了挺多时间......我发过去了,你看看。”
视频镜头晃了晃。对准的是一只挺小的小型犬,瞧模样倒像是谁家养的,油光水滑,身上的皮毛也齐齐整整。男人脚上穿着钉鞋,神经质地一直踢它,那狗被用一只脚死死踩着,动也动弹不得,只有嘴里发出细细的呜呜声。
司景一动也不动,心中却一阵阵泛起了恶心。
背景是笑声。男人像是从这样的施-虐行动里得到了极大的愉悦感,又是笑又是拍手,他慢条斯理完成了一整套折磨行为,最后把血淋淋的狗挂起来,用铁丝挂在了阳台上。
司景后背浮起了一层白毛汗。他紧紧盯着这最后一步,说:“这个画面......”
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气味和温度都极其熟悉,很好地安抚了他这会儿忽然间躁动不安的情绪。阚泽替他说出了剩下的话,“这就是当时的手法。”
和男人自己死的时候何其相似。
同样是被活着的时候挂上去,等着那细细的、不堪重负的铁丝一点点勒进皮肉里。只不过换了主演,男人由导演亲自上阵,变为了演员。
司景把手机扔在一边,一时间头脑嗡嗡作响,咬着牙。
他最后从嘴里挤出来一句:“——去他的,老子不管了。”
不管了!
这分明就是在报复,同样的行径,他有什么理由阻止那妖对这人再做一次?
他的心跳的有些快,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许久之后再次看见了这样大量的血,格外的不安。
......虐-杀。
虐-杀!
当年他脚踩着的那些血好像在这一瞬间又重新流淌了回来,硝烟与血腥味儿一同冲进鼻翼。河水流淌,岸边有许多许多双布鞋,它们被粗暴地扔进坑里,填埋上,土粒沙沙作响,尖叫和哭喊——司景的槽牙无意识地摩擦着,他打了个哆嗦,朝着阚泽伸开双臂。
“先,”他急切地说,“先抱抱我......”
阚泽一眼便觉出了他的不对。
男人想也没想伸开臂膀,一把把他抱过来,双手把司景的长腿一勾,引导司景盘在他腰间。猫崽子靠着他,气息仍然有些乱,司景睁着眼,眼底雾蒙蒙的,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神色,只是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好像在寻求什么安慰。
司景极少有这样的模样。他一直是无所畏惧的,疼也不说出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