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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县令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回乡, 而是依旧留在这里种田。
“谢过两位大人。”这两位公子初时还以为顾辞久和段少泊前来祭拜只是为了尽快聚拢人心,虽然知道这做法没错,可多少还是有些不得劲, 但看两人祭拜中的表现尽显尊敬, 两人态度也好了许多。总归他们要在这里继承父亲的遗志, 继续种田, 寻找作物,若是能有两位县令的庇护, 那也更好。
“王公子,不知道可否见一见令尊这些年来收集的作物?”
“可以!可以!”王大公子点头,带两人坐上驴车, 直接就朝地头去了。
他俩都穿着寻常麻布的衣裳, 脚上打着绑腿,一双鞋子上都是泥,伸出手来, 指甲缝里也是黑的。有的人或许会觉得膈应,但顾辞久和段少泊知道,这都说明这位王公子和老县令一样,都是亲身耕作之人。
路上走着, 顾辞久和段少泊也有一些问题, 两位王公子跟随着王县令一起多年, 虽然真正的作物没找到,可是多少有些所得,尤其是一些药材, 他们所知颇多。
正谈话间,王大公子突然就跳下了车,王二公子紧随起来,两人都大声嚷嚷着跑过去:“你们在做什么!?”
原来是有一群人,正在用锄头把地里长得茂盛的苗苗锄断,或是整根挖出来。
“公子……”这些人应该都是王公子家的家丁或雇农,看他们跑出来都停了手。
“我让他们挖的!”有个精神奕奕的老太太站了出来,“你爹已经让这些东西祸害死了!我不能让你们也跟着死!”
听这个老太太的话,顾辞久两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王老县令为了寻新粮而死,新粮现在也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她两个儿子,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不去向学,不去从军,天天就跟老百姓一样,在土地里打转。从王老太太的角度去看,这两个儿子继续这么下去,即便不是跟他们的爹一样被毒死,那这辈子也是一事无成?长久如此,怕是王家就要毁了。
他们作为外人,可以说王老太太鼠目寸光,但不能说她错的。
——谁都知道找新粮是功在天下的事情,但既然是天下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让王家一家来做,弄得王老县令死了,也葬在他乡。
这情况类似于要杀一个人就能拯救世界,除了这一个人之外的人,其他人自然都是乐意的。但这一个人可不一定就乐意,若这一个人是主角,那他必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拯救世界。若这一个人不是主角,那他必定会被扣上不顾全大局、自私自利的帽子,最后还是得死,可到时候就不知道能不能拯救世界了,大概最终拯救世界的还是主角……
只能说人就是人,但自身的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想“为什么这个倒霉/付出的一定是我?!”
王老县令和他的两个儿子是愿意付出的人,并且以此为终身志向,但王老太太不愿意继续付出了。两边都没错。
“挖!”王老太太一声令下,完全无视了两个儿子的哀求,眼睛还凶狠的瞪着顾辞久和段少泊,明摆着是让他们少管闲事。
“慢!”段少泊站了出来。
“我知你是新来的大令,但这是我王家的田地,我王家自己种的东西,每年上税,我王家不少你的,大令你也少管我家的家务事!”
“并非家务事!”段少泊不但没退下去,反而更上前一步,“王泉、王梁都已被我召为属员,且他俩也已经将田地里的作物交与县中,今日来,就是带本官看看作物,合计个时间将它们都移栽走的。”
王老太太一听,脸色彻底黑了,她一巴掌拍在了王大公子王泉的脸上:“你们就是这么糟践你们父亲的心血的?!”
王泉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是被打的,而是伤心。
他现在也能拆段少泊的台,说他说的话都是假的,可是结果就是他们老娘把田里的东西都挖绝了根——他们老娘的想法,明摆着是自家的东西全毁了也是理所应当,若给了旁人,即便是自己不要的,那就是糟践。
可他们觉得,那才是全毁了父亲的心血。因为他们父亲,就算是饿得快死的时候,也用颤抖的手写着字:“记住我是怎么死的,饿死。太难受啦。”
“孽子!孽子!”王老太太又气又急,晕过去了。
王家两兄弟跪在地上让下人赶紧过来把王老太太送回家去,看王老太太上了车,王泉一抹脸,站了起来:“弟,你回家去照顾母亲!”
王梁:“阿兄……”
王老太太都晕过去,王泉若不回去,怕是会被说不孝,那可是要命的啊。
王泉自然也知道,可依旧一咬牙:“别犹豫!回家去!我在此处与两位大令一起,把它们都移到县衙去!”
王梁一听,也觉得以母亲那性格,又被气成这样,今日若是不管,怕是夜长梦多。可这样不是更加违背母亲了吗?可看看兄长,再想想父亲,王梁只能点头:“阿兄,我会尽量稳住母亲。”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