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有几分文气,可是读过书?”
“是,家父在时,让小子念过私塾。”顾辞久说完,又一咬牙道,“刘伯,那……那您可认识好心的主家?”
“好心的主家?”刘伯吸着旱烟正在想事,听顾辞久这么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神色一肃,一脚就踢在了顾辞久小腿上,“胡闹!”
顾辞久被踢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倔强的瞪着刘伯:“刘伯,小子也知道卖身为奴那是祖宗都不要了的,可那也是一条活路!”
刘伯叹了一口气:“你莫要多想了,起来!今晚上吃包子!”
顾辞久做起来拍拍屁股,蔫头耷脑的跟在众人身后帮忙去了。实际上心里他已经明白,这下子被带走没问题了。
上个现代的世界都说炊事班藏龙卧虎,如今这些年纪都不小了的火头也是一样。他们原本都是胡太守的亲兵,跟随胡太守征战多年,都落下了残疾或者病根,不可能像是健全的亲兵那样鞍前马后了,但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想回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于是从刘伯开始,胡太守家里的仆役就都变成了退伍的老卒了——不只是厨子,不过胡太守外出的时候,身边跟着的都是现在的亲兵,这些仆役就都跑去当火头了。
这些火头们没跟顾辞久说这些事,但来的路上,那位很好心的小将担心他少年人冲动做错了事,因此把这些老卒的来历都跟他说了。一再叮嘱顾辞久,千万不要得罪这些看似普通的老人。
顾辞久跟着帮忙剥了剥菜叶,刘伯给了顾辞久一大碗花生就把他打发走了。顾辞久回去一趟把花生给了段少泊,结果却是段少泊死活要跟他回来,于是两人就一块回来了。
“去!去!两个毛孩子!我等忙的很,哪里有功夫照看你们!”刘伯看两人来了,就跟赶苍蝇似的,要将他们赶开。
两人也非得不听话进去争着抢着,厨房里人多,又是热水,又是菜刀的,大家又都忙碌,他们非要挤进去那怕是要伤着人了,两个人就老老实实的在厨房外头站着,那太阳火辣辣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个面黄肌瘦的少年人可怜。刘伯没忍心,就又把他们招回来了:“会擀皮吗?”
“会!”两人都点头,顾辞久不但会,而且还能一口气擀五个皮,不过现在可不是他卖弄的时候。两人老老实实的净了手,回来举着擀面杖并排站着擀皮。
就这么着,顾辞久和段少泊在厨房里有了一席之地。不管什么事,他俩都认头干,从不多嘴多舌,安静又沉稳。这些老卒都是没孩子的,渐渐的从一开始的可怜,就变成了喜欢,对他们俩是照顾有加。
又过了一个月,等到入秋了,胡太守要回庐州的州府司安了。顾辞久和段少泊确实可以跟着他一起走,可不只是他们俩能跟着走,还有其余二十多名孤儿,他们都是十五岁之下,且男孩居多。
太年幼的女孩女孩大多被早早的抛弃乃至于杀害,现在活下来的都是至少有八.九岁的,她们都已经被收养,这收养对大多数女孩来说都不是好事,因为收养她们的家庭可不是要她们做女儿,而是做童养媳,甚至直接就让没了老婆孩子的汉子弄去当了老婆。
不过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管的,毕竟她们活下来了。
胡太守并非收养了这些孤儿,而是将他们安置在了司安的抚幼院,但顾辞久和段少泊是例外,因为刘伯在临走前,收了他们做徒弟。
其实本来是要收义子的,这年头义父子的关系也是很亲近的。刘伯却与二人道:“你俩也无需改姓,无需叫爹。老头子就是年岁大了,想给自己找个日后烧纸的。”
本来顾辞久和段少泊觉得去抚幼院就好了,他们是不知道胡太守会这么干,早知道的话……还是会这么做,毕竟多认识个人也多一条人脉。如今刘伯的提议,自然是更合两人的意。毕竟抚幼院想来条件不会太好,两人虽然有那个信心在什么地方都能越过越好,可总得有一个过得不是太好的,条件改善的过程。
顾辞久便提议:“刘伯,既如此,不如我俩认您老为师。”
刘伯一听,这倒也使得,便也干脆:“老头子我身上没多少本事,但能教的必定倾囊相授!”
于是他们就跟着刘伯回司安了,一开始是跟着刘伯住在太守府里,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刘伯总算是买到了合适的小院子,让他俩在城中安置了下来——刘伯虽然是胡太守的仆役,实际上他不但不是奴籍,身上还有军爵,就是爵位不高而已。他也是担心两个孩子在太守府里行奴仆事,后来真把自己当下人了。
刘伯也确实倾囊相授,这位老爷子虽然斗大的字只认识一箩筐,但多年征战,说起来战场上的经验,就是许多军士也探头探头的在一边旁听,此时多听了一句话,兴许就能保住自己一条命。
除此之外,刘伯也是个眼光高远之人,让两个少年在司安拜了个文师父,继续学文。
赵书文把造纸术带来之前,大魏的纸是极其昂贵的,所以虽然科举面向的是所有学子,但寻常人读书极其困难。
顾辞久和段少泊的原身能读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