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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李滨程带着段少泊去掌门那个改了信息,且领了自己的小山头。本来说好的两人即刻就出发,可是他们刚离开,顾辞久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是修士的天人感应,顾辞久不精掐算——在原先他自己的事情也是不精,这大概是天道给他的限制。只能大体感觉出这不是什么危险的暗示,只是他现在还不到离开的时候。
等到李滨程和段少泊回来,顾辞久看了看他们,果然段少泊一直舒展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师父,你感觉到‘不对劲’了吗?”
李滨程叹了一声:“其实你们离开了好,但若是天意如此,那……”
李滨程话都没说完,突然头顶上就黑下来了。剑宗这地方从来都是晴空万里的,即便偶尔有人渡劫,可劫云也别压缩在极小的一片区域里,头一次,顾辞久看到这一方世界的天空彻底被黑云遮蔽。
李滨程抬头看着天空,摇了摇头:“这该是你们的某位师叔祖要度登仙劫了,既然赶上了那便好好看一看吧。”
“哈哈哈哈哈哈——!!!各位道友,老家伙我先走一步啦!”豪爽的笑声不知何处传来,在山头和山头之间震荡出隆隆的回音,与乌云中孕育出的沉闷雷声合在了一起。却偏偏并不让人觉得震耳,反而有一种被自家长辈呵护的感觉。
一柄看起来粗糙至极却雄浑霸道的巨剑,陡然破空而出,漫天的黑暗仿佛被这巨剑从中间劈开了两半,阳光直刺下来,便是顾辞久和段少泊两个金丹的双眼也刺痛不已,但没有谁闭眼,他们都定定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柄剑。
劫云仿佛是被这当头一劈激怒,挤压着重新弥合了剑痕,与方才刺目的赤金迥然不同的亮白电光连城一片,兜头罩在了巨剑上。巨剑怡然不惧,硬生生架上了电网!
嗡隆一声响,顾辞久与段少泊同时闷哼一声,顾辞久还好,段少泊初成金丹,根基不稳,唇角血都出来了。李滨程赶紧一手一个按在两个徒弟的肩膀上。两个人不得不闭眼调息,待顾辞久将翻腾的内息压下,他睁开眼,却只来得及看那柄巨剑的最后一刻了……
凝实的巨剑已经破碎模糊,显露出原本包裹在巨剑中的高大人影,这人也与破破烂烂的巨剑一般,伤痕累累,他已瞎了一只眼睛,丢了一只手臂一条腿。可他依旧挺拔的站在天地间,仿若顶将天空顶起的巨人。
这一直抬头昂着天的男子,突然低下头来,看了看他生活了数千年不止的宗门,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温和的眷恋,他突然背转了身来,反身一指,一道缩小了的巨剑,也是他今生的最后一道剑意,劈向了磨剑石。
天劫的最后一击,也同时到来。并非如原先那般声势浩大的,那是喑哑沉寂之雷,如一枚毒牙,自剑修天灵劈下,直直刺破了剑修的身体,电光之后,滚滚雷声响起,剑修高大的身形也就此崩溃湮灭。
自此之后,云散雷消,晴空万里,仿佛往日……
【真美啊……】顾辞久呆了,那是他从没见过的壮丽雄浑之美,他真不知道,死亡竟也能如此美丽。
【宿主!你修为要突破了!】系统不出声不行了,他声嘶力竭的大喊。宿主必须把修为压制在金丹期,因为一段主要剧情是在某个只有在金丹及金丹之下修士才能进入的秘境中发生的,他现在突破了,后边就进不去了。
顾辞久被系统这一声魄罗嗓子警醒,从开悟中清醒过来,赶紧打坐——压制修为死活不提升也是辛苦活。
段少泊几乎也在同时盘膝坐下,不过他不是提升,他是境界不稳,一个闹不好可就要金丹破碎,从头再来了。
三天后,顾辞久与段少泊先后醒过来,方才知道这剑宗里,不知道多少剑修未能稳定住自己的修为,以至散功,顷刻间从仙人跌落凡尘。
李滨程把四个徒弟都召集来,问:“辞久你那位师叔祖的陨落,有何看法?”
王曦与南宫切因为修为太低,李滨程就没让他们出房间,但并没事情瞒着他们,两个孩子看起来也有些消沉。
顾辞久道:“惊天之剑,壮美至极。”
李滨程等了他半天没等到他下一句话:“没了?”
顾辞久摊手:“没了。”
“唉……我就不该问你,少泊呢?”
“师叔祖虽然陨落,但即便最后一刻,都坚持己道,更留下毕生积累,泽被后人,并无遗憾。”段少泊顿了顿,还是加上了一句,“少泊也盼有那一日。”
李滨程刚要赞,顾辞久先问了一句:“被雷劈死?”
“……”李滨程那瞬间眉毛胡子都炸起来,跟个大白毛球似的。王曦和南宫切瞪大眼睛看着师父,消沉已经飞得一干二净,想笑,可是知道情况不对,所以只能憋着——而且,大师兄,你这么说话好吗?总觉得不等二师兄被雷劈死,你就要被师父劈死了……
“以身证道。”只有段少泊,很规矩的回答了顾辞久的问题。
“那不是以身证道,那是以身殉道。那师弟,能让你豁出性命的,灰飞烟灭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