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成功那一日,可愿与吾共饮三杯。”莫非尘眉宇间依然是一副冰冷模样,虽是悟出了这最后一式,但他却并无真正的把握,只是不想被人看出而已。
“哈,别说三杯,就算是三百杯也没有问题。”
手中光一闪,一柄极其华丽,与他服饰相似,镶尽孔雀翎羽的羽扇出现在他手中,扇轻摇,他笑道:“苦境之中,唯有你清楚吾之来历,论交情,除吾之外,也无人有资格能与你共饮,这份殊荣,吾领的甘愿。”
“呵,来历出身于吾而言,毫无意义。”既已成人身,莫非尘自然逃不掉一些无可逃脱的七情六欲,不过控制的比寻常人好罢了。对他来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敌人,一种是路人。他眼前这位,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大约出现了的第三种人,朋友知己谈不上,能坐下或是一谈心事,或是一番聆听,便已足够。
莫不是错觉,墨衣男子恍惚在他面上看到些许落寞,与他相识多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更确切一些说,他是第一次看到,在莫非尘的面上,会流露出正常人的情绪。
莫非尘自湖心如履平地回至岸边,却是步下一个踉跄,身躯微晃,两声呛咳,拉回了墨衣男子的心绪,就见他身子微晃几下之后,终还是稳住了脚步,只是,从他掩唇的左手指缝中,竟滴洒出殷红的鲜血。
“你……还好吧?”
墨衣男子抢前一步,一把架住了他不稳的身躯,却被触手处传来的冰冷惊了一跳。
回答他的,是一串更加剧烈的咳嗽,当他的手掌离开嘴唇的时候,掌心早已血红一片,嘴角处仍有血痕渗出。
莫非尘却似是并不在意此事,相反,他所在意的是另一件,每一次见及自己的血色,都会升出无限感慨,唯有这血色,能够成为他活在这世间的证明。他不知道自己缘何成型,也不想去了解,事实已现,定局已成,无需追究其因,所以,他最在意的,便是连自己也不愿意正视的……活下去。作为一个真正的,独立的个体活下去,他已经成就人身,并不想被称为渡流云留下的一股神力,神力是无形无命无灵魂的,而他……不是。
“无妨。”他拭去唇边鲜血,洁白的衣衫染上怵目的红,反衬着几乎如雪的面色,如同绽开的彼岸之花,“吾会在这具身体破败不堪之前,亲手将渡流云抹杀。”就算不能反过来将她的力量吸收己用,也要与她同归于尽。若是无法活下去,那就一起死。这世上,谁也不欠谁。
“吾是越发好奇,你与渡流云之间究竟是何种深仇大恨,非至不死不休之境。”哪怕在他与莫非尘结识后,先前并不知晓他与渡流云之间生死深仇,得知后有一种莫名的意外收获感觉,哪怕渡流云的存在确实已经成为他和他背后势力的阻碍,迫切地需要解决她,也不影响他对此有好奇之心,他结识莫非尘数百年,直到在他知晓莫非尘与渡流云之间有化解不开的死仇后,才发现,正常人的情感在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友人身上是存在的,而且这股情感还来的如此强烈。
“人都是有秘密的,你我皆不例外。”只是他知道的更多一些罢了,比如眼前这墨衣男子的来历,四魌界火宅佛狱凯旋侯这个身份,以及……他在苦境之中,拂樱斋主这个身份。不对等的也只是凯旋侯并不知道他的来历而已。这个秘密,就算是带到死,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半个字。神力成型,并非人身,这样的身份,就算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啊……
“算了算了,吾也并不是特别想知道,倒是你现在这样,让吾感到有些危险。”他手掌所碰触到的莫非尘,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自他身上流逝而去,说不清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就是能够有这样的感觉。和这位相处起来,显然要比他以拂樱斋主的身份接触的那位虽然已经被四魌界解除追杀警报,但依然列在火宅佛狱危险人物之上的枫岫主人更麻烦啊。要不是他与渡流云之间的生死之仇让他收获了意外之喜,他也不会冒着时时刻刻处在下风的危险,与其继续接触。在莫非尘面前,他始终存在着一种可怕的想法,这位……从一开始,或许就不属于任何一界。这也是为何他从不敢流露出利用莫非尘念头的原因,只能小心翼翼地与其维持着不远不近的交情。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也只有锲而不舍相交数百年的他,能有机会接触到莫非尘的执念。
“如果……罢了。”
他与凯旋侯说这些也没有用,不如不说。莫非尘未出口的话,其实正是他即将可能面对的命运,也是他为何对渡流云恨意益发深重的缘由,就算他不想,不愿,也无法控制他身上的神力,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这是他无可控的,神力与主体之间的共鸣。所以,在他力量散尽之前,要么将渡流云反杀,要么与其同归于尽,就算他的命运不可逆转,也要拉下渡流云做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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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另一边的沉重,这切磋的场景却是和谐非常。
收招而立,渡流云对漠刀绝尘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