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凤卿与罗喉渡流云自当年一别再无相见,对他们所了解的信息,也是在天都没落许久之后,才逐渐从传闻中得知。在他走访过仅剩残垣断壁的天都旧地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西武林半步,直至终老。
他的日子过的很是平常,心宽福厚,儿孙满堂,只是自第三代起,就对武学一道不再精研,最多不过是强身健体而用,回归田园的生活,倒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只不过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他的后人,也就是君曼睩的家人莫名遭遇灾劫。而事后莫非尘也只能分辨出是流窜的劫匪所为,然而这无痕无迹,无处去寻,灭掉全村斩草除根的恶行,他就算是想替无辜枉死的人报仇,也不知究竟该从何下手,无头公案终究只是无头公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虽然当年和君凤卿只是忘年之交,但莫非尘却并不认为他有理由在亲眼见到这一片白地的惨状后,能够置身事外。他不希望君曼睩报仇是一回事,自己愿意出手又是一回事。
“若是事发不久我在现场,或许还有办法查到些什么,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引灵术,也没有办法再现当时影像。”
渡流云默然半晌后,无奈地道,所谓引灵之术,只能再现三年之内发生过的事,超过这个期限,世事变迁,早已被新事替代了旧事,如今她受人身制约,功体自是无法与当年天界相比,所能用的也不过是寥寥之功而已。
“无妨,这本就是吾当为之事,流云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莫某已向曼睩先人立誓,不杀真凶不罢休,公子身缠江湖要事,无需再因此而分心。”
莫非尘淡淡地道。他已经追查了这么久,怎样也好过渡流云从中接手,虽说头绪毫无半点,但蛛丝马迹他多少还是掌握了一些,至于这其中内容,就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若是他没看错,这个莫非尘,对渡流云似乎带有敌意。就是不知道渡流云本人有没有察觉到了。不过根据罗喉的判断,就算渡流云觉察到莫非尘的敌意,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个货心大的让人没招。
不光他看出了莫非尘的敌意,黄泉也是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这个看上去一副遗世独立与世无争的庄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难道是他神经过敏了?从他见到这个庄主开始,就直觉这位浑身上下透露着说不出的怪异,可从他的谈吐举止表现来看,却又没有半点能够挑的出理的,这绝不是伪装如此简单。
一个人觉得怪异大约只是想多了,但显然罗喉不是这么想的,就是不清楚渡流云怎么看这个神秘的庄主了。
一个让人探不出虚实的人。
要说沉的住气,大约渡流云冷静起来会比罗喉和黄泉加起来更为谨慎,她没觉察到怪异之处才是奇了,甚至比罗喉黄泉还要早一步的感觉到莫非尘的怪异。这是一个举手投足间处处透露着完美的人,而一个人若是过于完美,反而会让人不适。所以,他又刻意地表现出对自己的敌意,这不是更加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但不一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问题,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敌意是真的,而且是真的针对她而来,与他人无关。
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莫非尘?她连这个落雪山庄都是第一次来,如果没有儒门天下的情报网,谁特么能知道君曼睩会被他收养,更哪里想的到这位落雪庄主会和君凤卿是忘年之交。
等等,按照这个推断,莫非是这人故意让儒门天下的人得到消息从而引她前来与君曼睩见面,再到和他照面相识,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这人刻意而为之?
借着低头抿茶的功夫,渡流云眼底闪过一抹有趣的期待的光芒,她不介意在未知的时候惹上未知的敌人,如果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那才会失去挑战的意义,越是危险,才越让人感到趣味啊。
“曼睩和天都的渊源深厚,虽说我答应了庄主,不会将她带离庄主身边,但庄主也不会想要曼睩终生不踏出山庄一步吧,对曼睩而言并非好事,若是庄主不介意,可以让曼睩定期随我前往或是儒门天下,或是别秋小筑小住一阵,我们与曼睩相认,只是为她多添了几个家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若地观测着莫非尘的表情,然而她这番说辞却是并未引起莫非尘的不满,相反他收起了淡淡的敌意,对此表示认同,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将君曼睩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对待:“既是如此,吾代曼睩谢过公子,吾相信,对曼睩的疼惜之心,几位与吾是相同的。将曼睩交给公子照看,吾也放心。”
渡流云所言没错,他不可能将君曼睩一辈子养在落雪山庄,这座山庄,早晚会有一天也不复存在于这个江湖之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若是没有强力的靠山,总会让人无法放心。
直到又待了三日,美其名为与小萝莉培养亲密度,再留下过些时日忙完手头事便回来接曼睩的约定,离开落雪山庄很远很远,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时,渡流云这才一反这几日的正经状,蹿上路边一块儿大石头,蹲在那,搓着下巴颇为神棍地道:“我敢确定,我一定在什么时候的罪过莫非尘!虽然他说他和凤卿是往年至交,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