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到就这么丢出幽溟的信息大概会把苍月银雪吓死,就算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大白兔,可习惯了隐居世外生活,对幽溟下落一直寻找但始终只有失望的苍月银雪来说,过于奔放的消息大概会导致他心血爆冲心脏爆炸大脑炸裂……好吧,渡流云看了一眼明显猜出来她脑袋里在转什么的罗喉,决定收起这些古里古怪的念头,安安分分地叙旧就好。
这一番酒宴招待,苍月银雪面对滴水不漏的渡流云和罗喉,根本没有探问出任何自己想要的情报,渡流云丝毫不接他任何意有所指的话题,他很是确认,对方必然听出了自己意图,这一次两次可以理解为没有听出来,但多番试探下来,苍月银雪已是确认他打起太极拳来绝不是渡流云的对手。
只是从渡流云和罗喉的来意之中,他也没有听出有将月族牵连入世的意图,或许是自己和族人的力量并不能看在这二人眼中,若是如此,也便好了。
“旧也叙过了,不知大将军是否方便带吾二人前往月老墓前一拜。”
玩客气接待酒桌文化这一套,苍月银雪不过是个入门级罢了,让他征战杀伐要比和他们在这里胡扯简单的多,他自己不说什么,渡流云看的都替他着急,再这么说下去,只会变成尬聊,不如从祭拜月霜秋着手,脸熟和好感度是一点一点刷出来的,而不是一蹴而就。至于怎么知道的幽溟,就说她是在天穹山偶遇无绝期,打了一架发现无绝期身上异状就好了,眼下月族一片安宁,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不管查什么都好查,更何况满月族也找不出来一个高手,天知道黄泉的变异是不是因为他体内的幻族血统。
“既是如此,二位,请。”
对这个要求,苍月银雪没有理由拒绝,他不止一次自祖父口中听到过当年斩杀邪天御武时的辉煌,以及片断的天都过往,虽然言辞不多,依然足够引起他的向往,他骨子里依然是有着好战的因子在。如今传闻中的主角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些任由人说的是是非非,怕是深藏在这两人心底。英雄还是枭雄,谁会在乎呢,人生一场命一条,无非活得精彩而已,至于他人目光,谁会在乎。
既是来祭拜故人,这准备就不可谓不全面,无论是供果点心,还是当年月老爱饮的酒,罗喉面色凝重,一坛酒泼在地上,入土三分。他的眼前闪过当年种种,那些人,那些事,到如今,所剩无几。若非他经历奇遇,只怕也早成为黄土之下一捧泥骨,消失在世间。经历过生死,才会更加看重身边的一切,那些忠心于他的部署,也一一凋零。他还记得,当年月老离开天都,是因为被他强行逐离,身为月族之王,他不能为一己之愿,而与整个西武林为敌,他的背后,还有着整个一族。从此,至死再无相见。
“哈,与其说是祭拜,不如说是来看看你的后人。所有的形式不过就是骗骗自己罢了,比起希望你在地下能接收到我们烧的纸钱,送的酒果点心,我倒宁可相信你已经转世投胎,现在到哪里快活去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奇怪的事不能发生。”
相对于罗喉的凝重,渡流云又是一番迥异的画风,她蹲在墓前,一边将手里的酒一点点浇在地上,一边念叨道:“遇人不淑被我和罗喉牵连下水算是我们对不起你,但看起来你应该是有个不错的晚年,寿终正寝在乱七八糟的苦境里简直不要太幸运。所以说,福人有福报,我还是继续催眠自己老爷子你转世成不知道哪里的风流人物好了。”
当年他追随天都,就已经是头发胡子花白一片,按照他的修为,能活个几百岁很是正常,尤其是还能落得个寿终正寝,安稳享受后人供奉,真是不容易,想想看苦境里那些暴毙流的大佬们,他这明显是幸运值点满啊。
这悼词倒是新鲜,不过她这话在苍月银雪听来并不刺耳,要是自家祖父能早早转世也好,老人家征战一生,晚年还没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就驾鹤西游,可不是要早早转世享福,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你就放心的投胎,你这些后辈,就算是我们罩着了,有什么人不长眼的敢来搞事情,通通打废了账。”
这话越说越不着调,但渡流云也是确实这么想的,故人嘛,自家人,总要有些优待,不然她何必在这费心思想要提前救出幽溟。当年月老敢为了天都站在西武林的对立面,这是她和罗喉欠月族的,既然故人已死,这份人情用在月族后人身上,并无不可。
“对了,不知大将军可认识这画卷中人。”
反正月王陵寝本为禁地,寻常守卫根本不能随意进来,再加上又有苍月银雪陪同,是以这间墓室中也只有他们三人,见身无旁人,渡流云从戒指中抖落出早已准备好的幽溟画像,这画像精致到仿佛把幽溟bia在纸上复制粘贴一般,活脱脱就是其人在前,苍月银雪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刻板神情,目中一片震惊之色:“幽溟!?”
他这心急之下,更是直呼了自家三弟姓名,而非王太子,足以得见,幽溟失去下落一事盘桓在他心头已久,几成心病:“流云公子,你如何会有幽溟画像!”
“这么说来,他确实是月族中人,更是月族名正言顺的下一任月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