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锡王府。
不想招惹上北隅皇朝的一干闲杂人等,渡流云选了半夜三更来夜访。宰了那几个碍眼的固然简单,但如果什么事都用干脆利落地宰掉,那应有的乐趣将会减少很多,而且也会把自己放在打手的位置上——这可不是她应有的眉角,想让她当打手,北隅上下没一个人够资格。
所以,当北辰胤睡的正熟,却被一块碎银锭打醒,惊骇起身后发现窗口就着月色一身白到反光的渡流云时,着实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流云公子,你……”你特么是要吓死谁?
鉴于他要维持住他北隅三王爷的形象,就算真被吓到了,也不能承认。对渡流云的武功他有很清晰的认知,知晓凭借王府的那些守卫绝对不可能觉察到她的来到,但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吓人,吓死人啊。
一边腹诽着一边穿好衣衫,他这才将渡流云请进房内:“流云公子,这个时间你来寻我,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要是她说她闲的没事儿半夜来敲门,那他才是真的要吐血。
渡流云冲着门外一比大拇指:“有重要的事是没错,但主要还是不想被那些人发现我的行踪,我是无所谓,但不是会给你找来麻烦么,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和来自儒门天下的我结交,难免会让一些脑袋里只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脑补出来一系列年度大戏。”
这个时间不可能有下人来伺候茶局,北辰胤也不可能自己手动烧水泡茶,早就想到这点的渡流云变戏法一样从戒指里抖落出来一壶果汁露:“这时候喊人来泡茶太麻烦,凑合凑合吧。”
“……”这真是个移动百宝箱,什么都能甩出来。北辰胤决定无视掉她的行为,随后正色道:“流云公子,你来寻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要是过于惊吓,还请早些说出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一个货真价实活了千儿多年的人坐在自己面前,北辰胤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没办法端出三王爷的架子,虽然他自问以他的根基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但眼下实打实的他确确实实刚刚四旬有余,眼前这位看上去比他小,实则只能用老妖怪来形容的高人,一掌拍死他都绰绰有余,摆王爷谱,他是自己不想混了,还是北隅皇朝都不想混了。
“哎呀,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太震撼的事,就是想找你借一下瀚海原始林的地图,顺便帮你们清理一下瀚海原始林里那个没事儿瞎作妖的猪头怪皮鼓师贺长龄,以及帮你们北隅皇朝建一条防线,免得以后出事儿了,这边首当其冲的遭殃。”
她翻过茶杯,给自己和北辰胤满上,说的很是轻描淡写。然而这话听在北辰胤耳中却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她说的是什么玩意,是她说的太高深莫测了,还是他脑子跟不上她的节奏?她想说什么?瀚海原始林地图她要借来看一下他听懂了,后面是什么鬼,皮鼓师?北隅皇朝建防线?还首当其冲要遭殃?她能……说的明白一点不,这未免太跳了些。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渡流云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问题要是解释清楚了,别说三两句话,就是一个晚上恐怕都讲不完,还是得从别的方面来吓唬……啊不,来忽悠北辰胤。
“三王爷的武功,在北隅皇朝中应该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吧。”她咬中的是北隅皇朝这四个字,而非北武林。北武林的风格和中原显然不同,王朝归王朝,江湖归江湖,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人不涉百姓事,北隅皇朝愿意操烦这些乱七八糟的民生,也省去了很多麻烦。对于这点,北辰胤是无法反驳的。也许他在北武林中翻不出个花活来,但在北隅皇朝,确实是被许多人忌惮的存在。面对渡流云这个问题,他也就只能毫不客气地认了下来。
“然而北隅中有一大堆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高手,先不用说三大刀剑传说的剑邪人邪蝴蝶君,就是出手金银邓九五,不落狂阳东方鼎立,兰漪章袤君这些人,恐怕也不是北隅皇朝能对付的。别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可没说是这些人要对北隅皇朝不利,我想说的是,这些人,恐怕连隐藏在瀚海原始林中的危机一半都比不上。”
夸张也好吓唬也好正了八经也好,反正她话先说出去,听不听信不信的就看北辰胤怎么理会了:“你的武功在我的面前不够看,而我的能为在那一位面前恐怕五招都走不过去。虽说距离那位下来的时间还有很久,久到足够我之前做好的准备派上用场,但这依然改变不来主战场会发生在这片北地。找上北隅皇朝,是因为北隅皇朝终究是个有组织的存在,要比起那些隐藏在台面下的力量用起来顺手。找上你,是因为北隅皇朝能让我看的顺眼的,大概也就只有你和你家那位小太子。不过北辰元凰现在就是个温室里的小花朵,找他我怕把孩子吓个好歹出来,既然这样,就只剩下身经百战饱经风霜神经线足够粗大心脏承受能力足够强的你了。”
起身拍拍北辰胤的肩头,渡流云一副貌似老气横秋实则浪里个浪的样子说的北辰胤一脑门子黑线:“这……流云公子,请说重点。”虽说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位可怕的前辈在褒奖自己,但为什么他听上去就这么的……别扭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