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院落。两个房间,门对门遥遥相对,中间被天井隔开,环境清幽,燃香的味道清新扑鼻,沁人心肺,格外安宁。 左边一间,朴素简单,并未加以改造,颇有斯是陋室唯吾德馨之感,透过紧闭的大门,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其中厚重严肃之气,右边一间,大概是闪瞎狗眼的代名词,原有的质朴,被金碧辉煌所替代,正是渡流云的标准风格。 天井正中间的香炉里,燃着一支无比粗大的香,看燃烧的进度,从日出到日落方能燃尽。而这同样的香,点风缺准备了整整三十支。 对,没错,左边那间,关着的是太史侯,右边那间,关着的是渡流云。 那天这两人火拼,招来龙宿,导致龙宿一面倒压制太史侯,虽说龙宿未出全力,压着几分功力与他交手,但终究不是渡流云这个级别能比的,两相动手惊天动地之下,到底引来了点风缺。一招之下,双方住手。 再怎么说都不能惹点风缺不快,毕竟龙宿对点风缺还是满尊敬的,一声老师不能白叫,这点面子要做给他。太史侯见点风缺出手,更是不会再与龙宿拼斗。实际上从龙宿出手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和渡流云武斗,嚣张向来是龙宿这一脉的习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完了,非把龙宿招惹来,现在更好,连太学主也被拖下水,要不是渡流云那个态度实在太挑衅,他也不会压不住心火。由此看来,龙宿这一脉,简直就是自己的灾星啊。 对这场武斗,点风缺并没有太过计较,只是双方各打了五十大板——他不能罚龙宿,如今龙宿是儒门天下之主,此番出手也是因为自家义女被太史侯压在下风,不出手恐有危险,但起因却是他这位义女与太史侯之间的不快,太史侯身为礼部执令,以师长身份,与学生动手,有违执令身份,命其暂时卸任礼部执令一个月,闭门思过,交出一万字悔过书;渡流云身为学子,挑衅执令,无视礼法,同样闭门思过一个月,抄一千遍礼记。至于关禁闭地点,他点风缺眼皮子底下。那处小院,正是点风缺私人休息场所之一。 至于那些散布谣言之人,点风缺则下令六部执令,严肃学海无涯风气,再发现有人不好好学习,只专注造谣,一律开革。 抄一千遍礼记……手要废掉了好不好!点风缺你玩的很愉快啊!这边很心酸你知不知道! 禁闭第一天,渡流云摊在书桌上,凄惨狼狈地用毛笔有一笔没一笔地瞎划拉,满纸都是鬼画符,礼记啊,九万九千二十字啊,用打字的话当然快啦,然而现在特么是要用笔写啊,还只有毛病,她要怎么抄完啊!一千遍啊!九万九千二十字乘一千,太学主,点风缺,未来的山寨死神,现在的笑面狐狸死老头,你要老子的老命啊! 一万字悔过书……他人生从来没有写过悔过书,为什么要被这个倒霉鬼连累到这个地步?他堂堂礼部执令,竟然要和这个倒霉孩子关在同一个院子里相对两讨厌地闭门思过,还写悔过书,他的面子算是彻底被她毁了。直到现在,太史侯还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受不住渡流云的挑衅,先行出手。这货天生嘲讽脸? “哗啦!” 一声巨响,是这边渡流云愤慨地掀翻了桌子,随后她大力地拉开屋门,结果用力过度,把整张门拽了下来,然而她并没有在意这种小细节,而是径直冲进太史侯的禁闭室,一巴掌拍到对方书案上,成功将书案拍成两截:“太史侯,你身为师长,为什么会对我的挑衅忍不住,如果你忍住不出手,就没有今天这个倒霉事!老子要抄一千遍礼记啊!一千遍礼记抄完了,老子小命也交代这里了!你简直就是灾星!”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史侯额头爆起青筋,这小子竟然敢跑来怨自己,他还没和她算被连累的账,她以为自己被罚写悔过书很有趣吗!?他礼部执令的面子和里子一起丢光了好不好?还敢砸他的桌子,她是没被收拾够吗? “渡流云,你要做什么?” “打上门来了,你说我要做什么!” “哼,怕你不成?” 很好,新一轮的斗殴……开始了。 可惜的是,这场斗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便以点风缺出现而告终。他轻松地横在二人中间,扬起双掌,一手拦住一人:“太史侯,渡流云,你二人可是在无视吾之处罚?” “……”惨,忘了这是太学主的老巢。 “……”惨,怎么又被她激出了火气。 “不说话,便是默认,鉴于此番行径,太史侯,悔过书再加一万字,渡流云,礼记追加五百遍。” 点风缺笑眯眯地丢下最新的处罚,下一秒,便听到了渡流云的惨叫:“不是吧!亲爱的太学主,伟大的学海无涯校长,英俊潇洒的师爷爷,您不能这么对我啊,一千五百遍礼记,这是要抄到死啊!” “嗯?校长?师爷爷?这两个称呼吾很喜欢,不过这不能作为你减免惩罚的理由,马上就要中午,你们禁闭的第一天很快就会过去,记住,一个月时间,渡流云你一千五百遍礼记,太史侯两万字悔过书。” 仿佛觉得这个处罚不够震撼,太学主柔声轻笑:“记住,这一个月内,只要你二人动手一次,太史侯追加一万字悔过,渡流云追加五百遍礼记。” 随后,他如同来时一样,轻飘飘地离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声哀嚎。远远地还传来了他的声音:“渡流云,你打坏了的屋门和桌子,自己想办法修好。” 超!老小子,你给我等着,等我抄完礼记,关完了禁闭再出来找你算账!渡流云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