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匍匐在宫中庭院的地面上,三皇子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脸前的地板上洒落斑斑血迹和一颗白色碎牙。
一身锦衣华服沾了满地尘土,已变得凌乱污秽不堪。
顾不得起身,也顾不得擦干净嘴角血迹,三皇子跪趴在地上,朝着门厅方向不住磕头,同时后背还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心情已然平复,太子殿下将碗中最后一块鱼肉吃进嘴中,细嚼慢咽的吃过饭后,擦了擦嘴。
抬头看着垂手站在自己身前的两位大人,一位乃煌阳宫的长使,一乃仪使。
“这假货,是二位大人什么时候找来的?”太子殿下平静的看着两人,轻声说道,平静之下有波涛。
闻言左右两人霍然一惊,尤其是那位胡须花白的仪使,惊叫一声:“殿下。”
“我俩可是什么也不知啊,就在殿下您到来之前,我俩都还以为是三皇子呢。”
长使大人紧跟着又点头说道:“确是如此啊。”这两人在三皇子宫中为官,那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说起慌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哦。不知。”太子殿下恍然点了点头。
转而眼神落在两人脸上,“你二位与三弟朝夕相处,竟然到得如今都还没有发现异常,是不是太蠢了点?”
“呃……”两人一时噎住,还是长使反应迅速,开口道:“是我等年老蠢笨,已不适合留在这煌阳宫中为官,稍后便会向皇上请辞,告老还乡。”
今儿早朝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之后太子殿下便来了这宫中。
所以二位大人还不知就在过去的两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如何巨大的变化。
“父皇,两位大人就不用见了。”太子殿下缓缓摇了摇头。
“煌阳宫发生如此惊变,堂堂大魏的三皇子在尔等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都能被调换。苦了我三弟还不知被有心人如何利用,是死是活,两位大人还有何颜面见圣上!?”
“既然两位说不知,好,姑且就当是不知,不是你俩在背后阴谋算计,那两位也摆脱不了这失察之罪。”
语气逐渐拔高,太子殿下更是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又道:“因尔等失察,导致三弟下落不明,随心所欲,至天家血脉不顾,终已酿成大祸,愧对当初父皇的信任,现免去二人长仪使之职,交由大内监查明事情真相。”
一番话说完,两位大人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只见齐闲已躬身应道:“遵命。”
“我俩乃煌阳宫属官,殿下怕是没有这个权利。”长使说着看了齐闲一眼,心里已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啊,是了,二位大人还有所不知,父皇已令我暂理朝政。”说罢太子殿下也不再赘言,起身就朝外走去。
齐闲看着两位大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两位,大内监有请。”
望着齐闲的脸庞,两人此时才有了些害怕,大内监是什么地方,他两可不是不知。
先前世人形容元御阁时,曾流传过这样一句话,进去是人,出来是鬼。而深居宫中的他两,更知道大内监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当初与三皇子议时,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一幕,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看着齐闲的人,却好似从他身后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深罗鬼域,一时间毛骨悚然,产生了浓浓的惧意。
不管身后会发生什么,总之交给齐闲他放心,出了厅门,没两步便跨出了屋子。
正看见那西贝货三皇子跪在地上,身前已满是血迹。
听见脚步声,‘三皇子’抬起头来,只见其额头殷红一片,开口就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按照吩咐来的,求殿下饶过小的一命呐。”
说罢头又重重的磕了下去。
虽然知道是个假货,但看着这张与三弟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如此跪在脚下磕头求饶的样子,太子心里仍旧感到了一丝快意。
眨眼间回过神来,太子摇了摇头,悠悠叹息一声:“终究不是他啊。”以那个人的骄傲,宁死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走上前几步,太子殿下没有去问这个西北货是听的谁的安排,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无需多问。
而是直接站到了其身前,对方只能看着太子殿下的鞋尖。
“抬起头来。”
闻言‘三皇子’缓缓抬头,即使如此仰视,也只能看见太子殿下的下颌。
“你姓什名谁?”太子殿下沉声问道。
“小的黄丙,在家中行老三……”跪着的人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将来路等都说的一清二楚。
“想活命?”殿下微微一笑。
“想想想。”黄丙一个劲儿的点头。
“说说,你除了这张脸以外还有什么用处。”
盯着黄丙这张酷肖三弟的脸,太子殿下心头萌生了诸多想法。
即使此人再无什么别的用处,他也会暂时放其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