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漓阳县境内,发生的这起如今看来还毫不起眼的小事,刘元自是不可能知道的。
即使是朝廷,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得知这个消息,但想来也不会多么重视。
这是柴听山早就算准了的,是他们的空档或者说宝贵的喘息之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起事,并不是心血来潮。
还不止是朝廷的反应和应对措施,他就连之后的行动路线,甚至每一步的计划都算好了。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当太清山那边发现这批人未能如期抵达,连督兵也不见了人影时,已然过去了七天。
首先是派人出来追查,紧接着就是通知附近的乡镇县合力搜寻。
当漓阳县令得到消息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当做一般落草为寇的盗匪处理。
兴许县令还不会认为这些人比得上一般的盗匪,毕竟不过是些普通青壮罢了。
真正轮到县城展开行动的时候,已然过去了二十多天。
一伙人抗旨不去太清山,中途杀了所有督兵逃跑的事情,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晴川县李长笛的耳朵里。
今儿天气不错,总算是看见了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李长笛站在院中,抬头望着天空,神色却是十分的凝重。
“快啊,真是太快了啊,想不到这种事爆发的比他们还快一步。”李长笛念叹道。
前段时间朝廷颁布的几项政策,明里惠民,暗削世家,他们谁都看的明白。
但即使没有这样的事情,反心,他们陕右李家也早就有了,否则他这位李家主脉之子,被逐出家门是为了什么。
右手五指握紧成拳,锤打着自己的左手,李长笛在院中来回踱步。
整个君临道乃三郡之地,他们李家在君临道虽说有部分势力,但自从天下划分七道之后,便有些被打乱了。
那点薄弱的势力越来越显得有些浮于表面,没扎下根儿,他李长笛就是来此扎这个根儿的!
然而君临自不比西南道,数百年来西南那一片都知道西岭夏家和陕右李氏。
任重而道远,李长笛所能依仗的,便是当初手里掌握的那本小册子,其上记录了不少靠近朝廷那方将领文官的罪过。
本就在朝廷与世家两边摇摆不定的人,由于这个,彻底的靠拢了过来。
大德、汝阳、壬平三郡,其中大德不是个好地方,临河挨着圣天道,稍有战事,便首当其冲,李长笛退而求其后,选了角落下的壬平与汝阳两地,往东与甘济道接壤。
至于大德这块地方,谁有能力吃下便吃,吃不掉依旧属于朝廷也不打紧,烽烟一起,便要它孤立无援。
当初信上让他见机行事,如今机会来了!
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迟疑,优柔寡断者成不了大事,李长笛埋头大步便往书房走去。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执笔写下了所有的安排。
一朝雷云动,搅起天下风雨。
......
最近这段时间,刘元活的有些没心没肺,一天天的除了吃喝看地方,便是练功,再然后便是和刘莽坐在院中饮酒。
就是前几天的时候,他终于在相处这么长的时间里,察觉到了一些刘莽的秘密。
这位莽兄竟然是练过武的,这当下这个时候,还不是一般的武,背后必然是有组织或者说有靠山的。
俗话说的好,穷文富武,如此倒也难怪刘莽这个没有收入的人,穷的都卖刀了。
如此亦不难猜出,那晚花灯会,刘莽去了哪儿。
知道了这点秘密之后,刘元也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暗暗藏在心底,也不打算揭穿。
更不会有什么报官一类的想法,毕竟他自己在朝廷那儿也不是什么好人。
半个月前,他才得知‘鬼面’的赏银又涨了,提升到了二百五十两。
思来想去,刘元也只想到了一个可能,便是三皇子回了京城之后,将他的消息出卖了。
恩,用出卖两个字应该没有问题,毕竟那夜若不是他,三皇子不死也得是个重伤的结局。
按刘元的想法,这就是恩将仇报啊。
那夜月光之下花灯旁,看见出刀之人是‘鬼面’的屈指可数,其中又只有三皇子与朝廷联系最为紧密,是三皇子的可能九成九。
一想到这儿,刘元便气的牙根痒痒,你说多好看一人儿,怎的背后就干出这种事来了呢,费解啊。
而自从那日三皇子回了京城之后,在城中酒楼茶肆里,刘元却是一点后续的消息都没听到。
好像此事,竟就如此不了了之了。
也不知是不是朝廷顾不过来,朝廷的兵马已然出征草原的消息,他这些天倒是听了不少。
零零碎碎的,也就听个热闹。刘元摇了摇头,将床上的包袱收拾好,床底那‘烧火棍’背在背上,推门走了出去。
出门在外,银子花的也差不多了,地方他也看好了,打算回晴川县看看家里那几个伙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