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看着身中双毒,苦不堪言的师兄弟,都有惊悚之色。 老者很喜欢看到这种表情,觉得藏在那种地方的窝囊气,今天这一次就全部回本了,很是欢喜。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只见弟子群众有位耷拉着肩膀,驮着背,枯瘦的像麻杆般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不断的扶胸咳嗽着,脸色平静的踏入虫潮之中。 老者看着那个年轻人,发现对方脸色苍白,脚步绵软,如同重病缠身已经时日不多的病秧子。 病秧子拿着短剑,看着老者,静静的向他走去。 他的脚步落下的地方,密麻如潮水般的灵蝎和甲虫都会自行让开一片空地,争先恐后的退到旁边,并发出惊恐的嗡鸣声。 老者想了想,这才发现,黑甲虫在破阵之时竟没有一只向他攻去,对方斩杀的都是攻击其他弟子的虫子。 “你难道是……” 两束目光锁射向病秧子的脸上,他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这目光中的寒冷,与杀机。 老者看着他那虚弱到直不起来的腰杆,语气如他的眼神那般阴寒,认真的说道:“你难道是病氏一族?” …… …… 何惜柔胸口不断起伏着,嘴角还挂着丝鲜血,右肩有道极其细微的伤口,渗着血珠,但握剑的手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颤抖,眼中也满是澎湃的战意。 刺客看着从左肩到右腰间处的恐怖伤口,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她说道:“关门弟子就是关门弟子,你居然是金玉之躯,而且体内还有某种更强的力量隐藏着。” 何惜柔随手抹了下嘴角,看着那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鲜血,和口中咸咸的味道,若有所思。 据说当血液自腹中上涌,卡到喉咙时的味道是甜的。 她印象中,上次受伤还是她很小的时候,在清溪流畔玩耍时跌倒,被石子撞破了膝盖。 那之后她知道了跑的太急容易跌倒,也就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所以她的进境很是缓慢,但战力绝对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在那之后,再无人有能力或者敢于让她受伤,即使无数次挑战她的林义松也没那个本事。 而这个人居然伤了自己。 “伤痕,是剑客的勋章。” 陈枫是这么教育所有青竹峰弟子的,也是这么教她人,但没人知道他还教了何惜柔接下来的一句话。 “女子的伤,是来自对手的羞辱。” 她是女子,“容言得功”四德中容貌乃是首位,身上但凡有一点伤口都会破坏了整体的美,与毁容无异。 何惜柔看向了男子,眼神淡漠,似乎在看着一个死人。 男子微微挑眉,心中更加戒备,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这场战斗会变的很危险,待会儿对方极有可能会使出某种惊风泣雨的大招。 何惜柔抬起手,剑光骤敛,无尽夜色都仿佛被扯到了剑上。 男子将剑横在胸前,眯着眼看向何惜柔的剑。 如果放在刚才之前,他可能不会在意对方会施展什么样的绝招,但经过那一番交手,他深刻的了解到了什么是长明的关门弟子,了解到陈枫的徒弟究竟有多强。 身为洞幽,居然和崩劫战成平手,甚至他还吃了点小亏。 如斯战力怎么能不让他戒备起来? 满天的夜色随着她的剑落下,亿万星辰和柔和的月光也随之落向大地。 不可能是真的群星陨落,月光也不会真的攻向某人。 这都是她的剑。 一剑化作夜空。 男子想了想,自己行刺多年,极少用防御的招式,自己肯定没办法防住这样的一剑,于是化守为攻,决定强硬的接住这招。 剑起处,风声鹤唳。 短剑挥洒过的地方出现了白色的丝絮,那些是剑气划破的空气时留下的痕迹。 此时,他已经将何惜柔看作和自己同境界的对手。 群星璀璨的剑与所向披靡的短剑撞在一起。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 没有惊风泣雨的异象。 只有剑与剑碰撞时的发出的“锵”的微响。 这声音确实太小了些,甚至比周围灵虫受惊鸣叫时的声音都要小许多。 两柄剑撞在一起后没有立即愤慨。 二人四目相对,从剑身上传来的细微触感和对方眼神中,感受着对手的意志。 美丽的眸子看着平凡却冷漠的眼睛。 二人脚下的地面开始裂开,泥土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开始崩解,裂痕不断的向外延伸。 轰隆一声,随着地面的裂开,灶房也随之倒塌,墙体的碎片瓦楞坠入地窖之中。 裂缝所过之处不论是木屋还是墙垣都化作碎片,不断向外蔓延,仿佛永无止境。 随着足下裂缝的加深,泥土变得松软,二人的身躯不断下沉。 在泥土没过膝盖时,何惜柔的美眸开始变成紫色,紫竹院内开始泛起淡淡的紫气,带着种神圣的味道。 这不是异象,不是天道在修行者施展法门时做出的反应,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院内凭空出现了氤氲的紫色雾气。 紫气随淡,但浓稠无比,就连晚风都无法吹散它们。 男子冷漠的眼神终于变了,他发现这些紫气形成一个圆圈,而圆的正中心正是面前的绝色少女。 这不是某种法门,而是来自于对方体内沉睡的力量,是神圣而原始的力量。 二人脚下的裂痕终于停止,院墙和木门已经被震碎,裂缝正好停在了门外风小寒移植的那颗青竹前。 竹叶微微颤抖,似乎早庆幸劫后余生。 脚下的裂缝停止了,但双剑碰撞处却出现了另一道蛛网般的裂缝。 裂缝转眼间布满短剑。 男子的眼神从冷漠变成诧异,由诧异成惊讶,由惊讶变成无尽的惊恐,惊恐的最后便是绝望。 何惜柔长剑收鞘,周遭的紫气也随之回归她的体内。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