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里,陈伟一边开车,一边小心地瞥着副驾驶的韩凛,总觉得刚刚在门口时他们连长问那准新兵蛋子的问题不怎么纯洁。 不过这样才正常,在部队的时候,文工团的姑娘可没去他们那里献殷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们是冲着谁去的,可韩凛对着这些姑娘,跟对他们这些糙汉子没什么区别。 想起被他那严肃劲吓跑的姑娘,陈伟就觉得可惜,他们团可还有不少单身汉呢,怎么就光盯着韩凛这老铁树去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老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 说起陈伟对那个叫燕妮的姑娘也有印象,毕竟小姑娘那一摔还挺轰动的,长得是真好看,他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好看。 部队文工团里好看的女战士不少,可长得好看的没有那姑娘白,有那姑娘白的,长得没有她好看,没那气质。 诶,对对对,就是气质! 韩凛见他贼眉鼠眼了一路还没个消停,冷哼一声,陈伟立马老实了,正襟危坐再也不敢乱看。 不过也就是一会儿,没坐多久,陈伟就跟屁股下面长钉子似的,扭着问,“连长,你真瞅中那姓娄的姑娘了?” “嗯?”韩凛凉凉地瞥过去一眼。 陈伟立马嘿嘿傻笑两声,往韩凛跟前凑了凑,他也不想参加组织安排的相亲会,多尴尬啊,“要不您帮着问问,她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不是亲的堂的也行。” 见韩凛不说话,陈伟挺了挺胸,拍了拍胸膛,“我这也是大好青年一枚不是,认真负责有担当,保证疼媳妇。” “别贫!好好开车。”韩凛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翻了翻花名册,点着娄家湾问,“这片昨天你们划给谁了?” “老胡!”陈伟咧嘴一乐,还嘴硬呢,可不就是瞅上人家姑娘了么。 韩凛懒得理他,合上花名册闭目养神,征兵的时间就这么长,他虽然不必事事躬亲,但也难挤出太多的时间,他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高地。 …… 娄燕妮提着满篮子猪草,还有王秋果塞给她的一条鲫鱼和报纸包着的几颗薄荷糖回了家。 家里双胞胎跟着娄靖平出去挖鳝鱼不在家,娄奶奶依旧坐在窗台边上做鞋,娄燕妮跑出去,从纸包里小心地捏出块糖来塞到娄奶奶嘴里,“奶,甜不甜?” “这好东西给我糟蹋干什么,留着你们几个吃。”清凉的甜味瞬间充满口腔,娄奶奶一脸嗔怪,神情里却带着满足,“哪来的?” 娄燕妮把她跟王秋果去隔壁村的事儿说了,虽然不好意思,但她可是认真地记下来家访问的那些问题。 其实都是很寻常的问题,辟如为什么想当兵,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什么的。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去了,白出了那么大一个糗。 “等你哥回来,你把这些跟她说说,也让他心里有个底。”娄奶奶品了品,也没觉出什么不同来,不过还是叮嘱了娄燕妮一句。 娄燕妮应了一声,都十一点多了,娄靖平他们也马上要回来了,她得赶紧去做菜,还得把扯回来的猪草收拾好,把猪食给煮上。 此时的左家,有些愁云惨雾,饭菜摆在桌上,却没有人动筷子。 左卫国神情有些阴翳,他还是小看了邢小娟,眼看着他就要去当兵了,居然给他来这么一出。 “你说你,你去招惹那女知青做什么,现在人家威胁上了,你这婚你是结还是不结!”杨秀芬这会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好好打醒自己这蠢儿子。 那天邢小娟来家里,被她给挤兑走后,人是没有再来,却是托人捎来了一封信。 信是左卫国写的,准确地来说应该是重生之前的那个左卫国写的,措辞虽然很小心,但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来是一封情书。 左卫国写给邢小娟的情书。 而这样的情书,当然不止这一封,想到自己狂热地追求邢小娟的那段时日,左卫国更是恨不得回去好好打醒自己。 邢小娟送来这封信的意图很明显,她想要结婚,她在逼他做决定。 “这女人可真是不简单。”杨秀芬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左卫国,把手里的信丢到桌上,她都没眼看。 分明邢小娟之前的态度不是这样的,她对她们家卫国总是爱搭不理的,也就他傻乎乎地去帮她干农活,才会得几个好眼色,怎么突然一下子转变这么大。 杨秀芬突然脸色一变,上下打量着左卫国,越看越不对,抽起桌上的鸡毛掸子,一棍子抽在桌子上,“左卫国,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闹出人命来了!” 左卫国闻言脸色大变,赶紧摇头,他可是老实得紧,之前邢小娟就是他心里的仙女,他哪敢去玷污她,两人也就在玉米地里亲过一回嘴,那天还是邢小娟跟知青聚会时喝了两口酒,两人才亲上的。 就那一回还被娄燕妮给看着了,“妈,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知道没有闹出人命来,杨秀芬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只是逼着办酒还好,她们就捏着鼻子认下来,这要是闹出人命来,那这兵也甭去当了。 “结吧。”左父左青松猛吸了一口烟,下定决心,“我看她倒像是真有心要跟卫国过日子,那就结,先办酒,等卫国参军到年纪允许结婚后,再打报告领证。” 说罢,左父还狐疑地看了左卫国一眼,他怕是这个儿子同那女知青商量出来的计策,“要是他敢动什么心思不去当兵,那你就滚出去跟她过日子,别认我这个爹。” 杨秀芬还想替儿子辩白几句,左父的目光便扫了过来,“这事就这么办了。” 信在邢小娟手上,他们太被动了。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这信邢小娟是捎给她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