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就很好了。
顾敬元下半夜才回来,陶氏一直等着他,服侍他梳洗过一起歇下。顾敬元累了一天很快睡着,陶氏却辗转反侧睡不着。
“怎么了?”顾敬元带着困意地开口。
陶氏忙说:“吵醒你了?没事,我没事……”
她转过身去,再不敢发出声音来,却一夜未眠。
顾见骊也没睡着。因为腿上的伤,她忍住不翻身,睁着眼睛望着床顶。有些难捱。
姬无镜睁开眼睛,转过头来望向她。
顾见骊感受到姬无镜的目光,她也扭头看向他。安静的夜里,近距离地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顾见骊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捏住姬无镜的袖子拽了拽,小声说:“帮我喊季夏好不好?”
姬无镜问:“这天下有什么事情是她一个丫鬟能做我却不能做的?”
顾见骊干净的眸子在黑白分明的眼眶里转了一圈儿,立刻弯起眼睛撒娇:“叔叔……”
“叫叔叔没用,亲嘴也没用。”
顾见骊拧眉。
“说,到底又怎么了?”
顾见骊的左腿不能动,右腿微微弯曲着,使劲儿贴着另一条腿,紧紧并着。
觉察到她细小的动作,姬无镜垂眸看向顾见骊身上的被子。因为顾见骊腿伤的缘故,最近他们没有盖一床被子,各盖各的。
顾见骊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她以为姬无镜不会听见。可姬无镜自幼习武,听觉自然异于常人。
“就这么点事儿,把你难为到半夜?”姬无镜戳了戳顾见骊的额头。
顾见骊揉着额头,嗡声说:“那你给不给我叫季夏?”
“不叫。”
“我自己叫!”顾见骊轻哼了一声,大声喊:“季——”
只是可惜她刚刚发出一个音,就被姬无镜捂了嘴。她望着姬无镜饶有趣味的眼睛,气恼地想敲他的头!捏他的蛋!
可是她不敢……
姬无镜松了手,他下了床,从黄梨木衣架上拿了顾见骊的外衣给她披上,然后抱起她走出屋,去了浴房。准确的说,是浴房里面的恭房。
到了恭房门口,姬无镜把顾见骊放下来,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顾见骊,笑着问:“不用我给你脱裤子吧?”
“才不用。”顾见骊单腿蹦着转身推开恭房的门。
姬无镜看着顾见骊别别扭扭的样子,觉得有趣。不过是想去茅房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从里面传来顾见骊的声音:“你出去等我!”
“不。”
“五爷……”顾见骊放软了声音。
“你再磨蹭我就进去等了。”
顾见骊脱下裤子,艰难地坐下来,小声抱怨:“真是臭不要脸……”
“顾见骊,我听得见。”
顾见骊一惊,吓得左脚下意识地踩到地面,一阵钻心的疼,使得她眼圈瞬间就红了。
“顾见骊?”
“我好得很!你别进来!”
顾见骊实在是忍不住了,努力忽略站在外面的姬无镜。听着水声,一想到姬无镜也能够听见,窘得她无地自容。
方便完,顾见骊扶着墙艰难站起来,将衣服整理好,单腿蹦出来。姬无镜刚伸手想要抱着她,她扭身躲过去,尴尬地不去看他,嗡声说:“不要你抱,我自己走回去。全、全当锻炼了。”
寂静的夜里,顾见骊单腿蹦着回房间。
姬无镜跟在后面,望着她蹦蹦跳跳的单薄背影,慢悠悠地说:“小白兔蹦又跳,一二一,一二一。”
顾见骊脚步一顿,身子跟着一趔趄,失重感袭来,惊呼一声,朝后摔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稳稳靠在姬无镜的胸膛。
顾见骊睁开眼睛,仰起头望着姬无镜。
星河灿烂尽在姬无镜身后。
姬无镜用指腹拨弄了一下顾见骊的眼睫,懒洋洋开口:“小白兔蹦又跳,一二一,一二一,哎呀摔咯。”
所有的星河啊,一瞬间熄了。
顾见骊重新直起身来,也不看他,回房睡觉。
第二天,顾见骊坐在轮椅上,由姬无镜推着到正厅去和大家一起用早膳。顾敬元是最后一个到的,他落座时看见骊云莞愣了一下。他几不可见地皱眉,端起碗吃饭。
陶氏习惯性地拿起小碟子,给顾敬元夹了几道他爱吃的菜。可将要放到顾敬元面前时,她忽然犹豫了。
“发什么呆?”顾敬元看了她一眼。
陶氏回过神来,默默将小碟子摆在顾敬元面前。
除了顾敬元那一句外,谁也没再说话,各怀心事。倒是姬无镜一个人怡然自得地吃着鱼,不管别人情绪。还偷偷喝了两口顾见骊的骨头汤。
骊云莞只吃了一点,便放下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