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客车上了高速之后, 关捷怕路荣行爸妈有事找他,给两人各自打了电话。
他有点愧疚, 接通了叫人、报大名, 表示电话这边易主了, 然后呼叫的目的,本来是想给她们发何维笑的手机号。
谁知道汪杨听完了笑道:“我知道是你, 路荣行先打电话来说了,你出去的急,他不放心,把手机给你了,他爸那边我估计他也打了。”
“他同学的电话我们有, 你不用管,反正他平时在学校里没什么事, 我也不找他,你给你家里说到就行。”
隔壁一家三口,人都好得不得了,关捷非常感动, 但又不太会说好听的话,只能重重地应道:“知道了,谢谢阿姨。”
人情是儿子送的,汪杨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和气地说:“不谢不谢, 小事情, 你在路上注意安全, 完了好好考试,争取考好一点,让路荣行也有点压力,我真是想起他的数学就伤心。”
关捷不敢持相同的观点,要是路荣行的数学也能称霸,也就轮不到和他一起上城南了。
他笑起来安慰道:“阿姨别担心,他现在开始补数学了,后面成绩会上去的。”
汪杨表示非常疑惑:“是吗?”
她和路建新没少提议,要给他在外面报个数学辅导班,路荣行每次都不干,他说他累,可是让他去刷碗扫地,他又二话不说就抄家伙。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没什么积极性。
现在没人让他去补课,他居然自己觉悟了,汪杨不知道她儿子的动力来自于搞对象,还以为他是真的感受到了高考的压力,对此还挺欣喜。
关捷本来是肯定的。
上个星期天路荣行说,他今天做的章节辅导题,比他这几个月以来加起来都多,翻译过来,就是之前几乎不碰课外题,所以这几题的变化,就是所谓的补。
只是关捷刚上路就被迫撂了挑子,后面路荣行会怎么样他也看不到,闻言闪烁了几秒,还是说道:“是的。”
他现在有手机了,路荣行要是提醒他坩埚翻了,自己就问他数学及格了吗,他们可以相互监督,即使不在一个地方。
路荣行前科累累,汪杨其实不太信关捷的话,但还是期盼地说:“那敢情好,小捷我还有点事,不能跟你说了,挂了啊,你加油。”
关捷立刻跟她拜拜,等她断了线。
这时间他爸和靳滕还在工作,关捷就只通知了一下教练。
正好大佬也在旁边,声音从无线里传过来,有种异样的雀跃:“关捷快来,打千分四缺一。”
关捷瞬间无语。
据说竞赛和打牌是标配,大家打这个,闲的时候是无聊,忙的时候是为了换脑子。
关捷记得他们刚开始集训的时候,碰到别人来邀牌友,大佬的回应非常不屑,觉得别人是在浪费时间。
谁知道天道半年一轮回,现在他似乎也打出瘾了,就是水平不怎么样,关捷积极地响应道:“来了,马上就来虐你。”
大佬的牌技已经不能同日而语,意义不明地冷笑了两声,让他过去受死。
几个重要的人都通知到位之后,关捷试着睡觉,发现睡不着。
缺了一个星期的参与感,他离六中越近一点,临时抱佛脚的冲动就越强烈,于是在沿途景物的飞速倒退中,关捷拉着书包当桌子,垫在上面刷起了有机。
他身体好的时候就不晕车,在车上过年都行,于是头一低就是一小时,草稿纸缝里都是张牙舞爪的中间体结构。
这些题一个就能干掉半小时,是杀时间的好伴侣。
关捷做了2个,被车身的颠簸晃得眼睛涨脖子酸,收起书来听了会儿歌,没多久车就进站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再到火车站换车,关捷没有找人问,自己拖着行李去排队买票。
从停车场到售票厅,有一段设了不少车障的路,有个套黄马甲的引导员看他套着校服,脸也看着小,提拉托拽都很费力,过来帮他把东西提到了售票厅门口。
关捷谢过了这位好心的叔叔,买票等候上车,在晚饭时间给关宽和靳滕都打了电话,然后思来想去,心里总是惦记。
他在想跟路荣行说两句,和麻烦何维笑之间摇摆了半天,最后还是年轻气盛,没忍住。
5点55分,是个大部分学生都会回教室的时间。
关捷拨过去的时候,何维笑正在黄灿这边扯淡,感受到震动摸出手机,看见来电人是同桌,立刻歪了下头往自己座位上看。
在他的视野里,路荣行例行趴在桌上睡大觉,何维笑又来看手机,觉得这事有点灵异。
路荣行的电话不是他打的,何维笑搞不懂地接起来说:“喂?”
“笑哥是我,关捷,”关捷开门见山地说。
路荣行知道他今天半夜才到,那会儿鸡都睡了,关捷也不可能半夜给他报平安。
在他看来,最早的通话怎么也得明天了,所以他没有请求征用室友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