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是吧?我送你。”
说着他弯下腰去放琵琶,等脸和视线垂落下来,错愕和黯然瞬间爬上了眉眼。
他情窦初开,怎么也不欢迎离别。
在关捷回来的这些天,路荣行总算丢掉了那种走神的惦记,心里踏实了不少,数学课显得没那么长,循环的题居然也对了几个。
同时,周末的假期似乎一下也短了半截。
这些变化得益于关捷,路荣行最近还在想,要不别在艺校吃饭了,和他一起去城南吃食堂。只是这想法还没来得及提出,关捷就又要走了。
路荣行自然是盼他好,希望他能拿下一个好成绩,可是越好的成绩所代表的,就是他在外面逗留的时间会越长。
之前他听关捷说过一回,今年的冬令营在1月底,但这并不是终点。
金牌的前20名还得集训,两轮选拔之后选出4名进国家队,代表国内出去比赛,这一届所有的赛事要到明年4月份才真正结束。
路荣行不知道,关捷这次出去,又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突然感觉到了心酸,也觉得很无奈,但是心里更清楚,自己一定会干脆地将他送走。
路荣行迅速整顿了一下心情,将琴卡进琴槽里,搭上琴盒,没有拉拉链,暗自叹了口气,接着站了起来。
在他放琴的片刻里,关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从些微的仰视变成了俯视。
他的考虑和心情和路荣行基本是半斤八两,只是结论不太一样,他一定会走,虽然“关老师”当得很不称职。
两人怀揣着相似又不相通的心情,在几秒之间再度对上了视线。
关捷迎着他温和的目光,心头有种被重物压制的闷堵,他巴不得路荣行一路把他送到六中,然后留在那里陪他。
然后他心里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关捷违心地摇了下头说:“别送了,老张在路边上等我,我跑两步就出去了。”
他这话说得很委婉,不过路荣行听懂了,翻译过来就是他没什么时间慢悠悠地走,得像刚刚来的那样冲回去。
路荣行平时能走绝不会跑,但现在是分别倒计时,他坚持道:“没事,我送你。”
说着他伸手将挂在柜子把手上的钥匙捏进了手里,准备说走的时候就能走。
关捷却误解了他这个动作,以为他马上就要锁门,心里有话没说完,不由就有点急,猛地拉住了路荣行的小臂。
“等一下,”他仓促地说,“我还有事跟你说。”
路荣行正好也不想走,点了下头示意他说,手臂慢慢放下去,将钥匙揣进了兜里。
关捷也不好没事老拉着他,松开了说:“我也是才吃饭的时候才接到的通知,所以没来得及跟家里说,你今天空了帮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我到那边了就联系你们。”
路荣行一副怎么都好说的样子:“好。”
关捷一口气交代完家里,抿了下嘴角,迟疑了几秒还是先夸了个大的。
“假如哈,”他说,“我这次考试人品爆发,进了前五,之后到明年1月底,估计都不会回来了。然后冬令营这边,奖牌啊学校啊协议什么的都是弄完了才结束的,我……”
“我这次出去了,不管考得怎么样,都会好好地跟教练了解学校,你在家里也别忘了这个事,我会打电话问你的,知道吗?”
路荣行还怕他忘呢,闻言才露了个笑:“好。”
关捷得到了他会继续磋商大学的承诺,心里踏实了一点,完全不想走,但是一看手表,发现老张给的放风时间已经不剩多少了,将心一横准备出发了。
“那我走了,”关捷想了想,朝他摊平伸出了双手,笑着说,“希望我这个手吧,这次不要再翻锅了,保险起见,你抽我一下,来,用点劲,看我能不能长个记性。”
他这人小时候天天爬树刨土,手却不糙反而还挺柔软,这时成对地比在眼前,不像讨打,更像是在问自己讨要东西。
在竞赛这方面,路荣行没什么可以给他的,只好跟他过家家酒似的,单手一个抽俩,右边打完换他的左边。
第一个巴掌声不响,第二个才响起来,蓦然又中断了。
因为路荣行打到一半,猛地改抽为握,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拉,扯得关捷撞过来,被他用朝后环去的左手搂住了。
关捷没料到他会突然拉自己,没防备,平衡不稳,一下栽了过去。
他“砰”的一声撞到路荣行,额头无眼地砸中了他的下巴。
关捷听见他很轻地抽了口气,右手松开了一下,很快又凑了回来,往自己左手里塞了个东西。
然后他就听见路荣行在头顶上说:“就你这人吧,我估计把你的手抽得稀巴烂,你也长不了记性,还是我做点牺牲,每天提醒一下你吧。”
关捷一边听他说,一边下意识用手摸了摸,从轮廓上感觉,自己拿的好像是他的手机。
这是,要把手机给他带走的意思吗?
关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