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荣行挂断的时候,听见他在那边关系紊乱地喊,出来吃饭了刘大哥。
同一时间,主卧里的刘谙大哥“好”了一声,将笔夹进在看的书页,合上了高三下册的数学课本。
国初她拿了个省二,没进省选,没有遭遇碾压,将考砸的锅往感冒上一甩,信心妥妥的还在。
只是签了预录,又已经是高三学子,加上这个一累就躺的身体状况,刘谙的竞赛之路到这里就断了。
起初她偷偷报名,是为了碾压杨咏彬,后来跟着关捷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冲国初,慢慢就没时间想杨咏彬是哪根葱了。
教练很牛,原金很强,关捷有股别人都没有的韧性和适应性。
他这个人最有意思,看着是个千年的老二老三,也没有争老大的上进心,可第一名就是甩不掉他,是个遇强则强的狗皮膏药。
刘谙进化竞c班后没多久,很快就产生了危机感,这些高一的都属疯.狗,心境专注、对化学满满的都是爱,撵得她用尽了全力,还是被大佬强压一头,并且关捷还在后面虎视眈眈。
在这样的环境下,杨咏彬根本没法再当她的目标,说实话,不太够看,侮辱她自己了。
要不是身体突然变差,刘谙觉得自己应该也能拿个省一,考试那天她冷得直打哆嗦,手心的汗抹了一把又一把,最后一个大题碰都没碰。
其实她比关捷输得更冤,她输给了健康,可乙肝这个病又感染得莫名其妙,所以她回来也过了一段怨天尤人的时间。
消沉期不长不短,刚好一个星期,主要是刘白求她吃饭的样子太可怜了,刘谙突然觉得她哥真惨,怎么就摊上了她这样的妹妹。
那天她吃完了盘里所有的菜,回房清理出所有和竞赛相关的东西,用绳子仔细地捆起来,塞到了床底下。
忙完这个,刘谙就去洗了澡,回来熄灯躺在她曾经或许有过的梦想上,九点半就闭上了眼睛,可是一整夜神智都清醒。
她会忘记这个打击的,只要两三天就好,然后她就回去准备高考,她或许考不赢化学的全省前50,可班上那60几个人,她还是有信心赶得上的。
有人曾经说,竞赛比高考更残酷的地方在于高考落选了,还有下一批次的学校可选,可竞赛落选了,就会一无所有。
可就刘谙自己的心得来说,她并不是纯粹在失去,她也有收获,只是那些感悟都只可意会。
竞赛生涯教会她的东西之一,就是活在这个宽广无垠的世界里,不要一直老是举着放大镜,盯着杨咏彬那种渺如尘埃的一个点看,多看看这世上别的人,那些更强、更幸福、更善良的人。
另外一项技能,就是非同一般的消化理解能力和自习水准,以及高度并持久集中的注意力,这些对她追赶落下的课程大有裨益。
这两个月以来,刘谙的自习成效明显,10月的年级排名是800多,11月就回升到了400出头,再给她几个月补完课本,应该能回到离校之前的水平。
她已经走出了失败后的阵痛期,关捷接她的棒,这会儿还在靠睡觉疗伤。
中午路荣行随便吃了点,就回琴室练习了。
平时他会在家里练完了再来,今天关捷在睡,他就没有在院子里开演奏会。
手机一直没动静,路荣行练完前后,分别感叹了一下他真能睡。
第二遍才叹完,他蹲着去放琴,刘白赶得巧,身形在窗外一晃而过,紧接着门就被敲响了。
路荣行盖上琴盒没拉拉链,先去给他开了门,等人进来又插上了插销,因为风太大了,能吹得门咣当一下摔在墙上。
这地儿刘白没少来,刘谙黄疸那会儿,他老是跑过来抽烟,顺便还从路荣行这儿学了几个琵琶的指法。
两人平时不太常见面,但脾气对的上,家长里短、缺不缺钱的什么都聊。
刘白进来就拉了板凳打开坐下了,他的颜值比较高,但仪态是真垮,坐把椅子跟躺在沙发上一样,不过这跟累也有关系。
他坐下了没直奔主题,先看了下路荣行还没来得及收的谱子,发现曲名有点怪,叫海清拿天鹅,讲什么、几级地问了一通。
路荣行一边答他的问题,一边把其余的家伙慢慢收了。
自动翻页器坏了有一段时间了,换电池也没用,应该是构造出了问题,没法翻了,可路荣行一直还在用,只是靠手动。
他看见这个礼物就想起了送礼的人,心里登时一阵犯愁,因为彷徨的滋味有点煎熬。
刘白问完了闲杂问题,把正事提上了日程,他说:“你找我是想聊什么?没出什么事儿吧?”
路荣行立好琴盒,坐到刘白对面,知道这位是直接的人,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地说:“没事,我就是突然发现,我对一个男的有感觉,我这种情况,应该是同性恋吧?”
刘白迅速皱起了眉头,抓得一手好重点:“哪个男的?哪种感觉?硬了?”
纯情少男路荣行登时满头黑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