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套得进去就可以了。
他一边整理,寝室陆续来了一些人,汪杨站在外面的走廊里,静静地看他跟室友交流。
路荣行不像关捷,跟谁都能聊得起来,他不主动打招呼,但别人喊他他会回应,态度不算太热情,但也不算讨嫌。
汪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他跟别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股不舍。
雏鸟马上就要离巢了,他会越飞越远,然后和她的交集越来越少。
汪杨从来没有想过,当年厌恶孩子的自己,如今会变成《游子》里那一类“临行密密缝”的母亲,舍不得放开她的儿子。
这瞬间的伤感让她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生活已经将她驯化成了一个恋家而合格的母亲,但是很久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追求自由和真理,觉得婚姻之外天地更大,她热爱接触新事物,抵触父母推过来的古板式的相亲……
然后数十载光阴悄然滑落,她活成了自己年轻时不愿意当的家庭妇女,站在走廊上深然入戏,并且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汪杨好笑地扯了下嘴角,感觉人在年轻气盛的时候,真的不该把话说得太满,因为所有的绝对都是错。
下午他们陪路荣行在外面吃了顿饭,又给他买了个最便宜的诺基亚手机,存了家里的号码后交到了班主任那里,方便他有事给家里联系。
接着又沿着学校逛了逛,采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就离开了学校。
在6点的班会到来之前,路荣行记住了寝室里8个人的名字的脸,剩下3个不知道去了哪儿。
随后他在旁边的608发现了一个并不太熟的初中同学,两人打过招呼,相互间居然有点临时错乱的亲切感。
6点还差5分的时候,路荣行和室友一起去了教室,同学们大多已经到了,老张也坐在了里面。
靠前和靠后的座位都被选走了,就剩中间稀稀拉拉地露着空缺,靠走廊的座位尤其不讨喜,路荣行从1组的后门进来,顺路在2组中间的走廊位置上坐下了。
几分钟后老张从讲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始介绍自己和点名。
点名册就是白天贴在公告栏上的那张纸,点到谁谁就站起来喊声“到”,“到”完了又开始选班干部,选完了发书,跟初中的流程差不多。
路荣行照例什么也不当,这个自习安然度过,下课的时候他在班上又看见了报道那会儿碰到的“男生”。
这人坐在5组的最后一排靠里,教室里的人都走了一半她才站起来。
路荣行感觉“他”好像不合群,不过也没过多的关注,一步跨出教室回寝室去了。
这一晚上他几乎没怎么睡,原因跟关捷第一次住校一样,无法忽略各种各样的噪声。
翌日早上开了个大会,路荣行昏头涨脑地上完4节课,拿着饭盒去食堂一看,立刻被密集的人头和长队吓退了,直接拎着空饭盒去了对面的艺校,练完琴了才回学校吃饭。
晚饭他就学乖了,出了教室直奔艺校,却不想5组那个不合群的“男生”一直走在他前面。
艺校他可以来,别人来自然没问题,问题是不合群的后面还有个穿着大红T恤的高个子男生。
这人不怕热地顶着副能包住耳朵的黑色耳机,衣服颜色鲜艳得路荣行一出校门,就注意到他了。
不过注意归注意,路荣行暂时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但是第二天的中午和晚上,他意外地又看见了这两个人,两次都是耳机跟着不合群。
路荣行难以克制地觉得,耳机好像在跟踪他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