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周杨柳去不去。
周杨柳说:“不去。”
陆佳意就说:“你胳膊沾上墨水了。”
周杨柳赶紧抬起右胳膊看了一眼,原来是胳膊蹭到桌子上的三八线了。
他赶紧拿了纸巾擦,但墨水沾了衣服很难擦掉了。徐林心里暗笑,推着陆佳意出来,小声说:“他画的三八线,你能相信吗?”
陆佳意都不知道什么叫三八线,徐林说:“就是分地盘,线那边是他的,这边是我的,谁都不能占谁的空,你都没见过?”
“那为什么叫三八线?”五五分又不是三八分。
徐林就给他解释为什么叫三八线,什么南北朝鲜,什么美国苏联,听的陆佳意只点头,却没怎么听懂。
看来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啊!
江潮用个安踏的袋子装了宋辞的作业本出来,问戚杨:“咱去哪吃,你请吧?”
戚杨说:“随你挑。”
江潮就很兴奋,说:“咱们再整两瓶酒,好久没喝了。”
他们也没去远,就在学校北边的火车站附近找了家餐馆,大概是因为下雨,餐馆里没什么客人,江潮说:“谁请客谁是老大,戚杨你先点。”
戚杨就点了个菜,然后给了陆佳意。陆佳意说:“我没来过这边,不知道哪个好吃,你们点吧。”
蹭饭吃,徐林有些不好意思,也没点,江潮就没客气,加了两个菜:“你们真的不用客气,不是我爱占便宜,跟着戚哥下馆子,没有别人掏钱的份儿……他们家的板栗排骨特好吃。”
戚杨一周的生活费估计都顶他们一年的了,在这小县城,戚杨属于有钱没地方花的那一种,他也大方,花钱上从来不计较,他们篮球队的人三不五时地爱跟他蹭饭吃。
江潮是经常下馆子的人,饭桌上的规矩基本都懂,留道汤让戚杨给点了。他就跟陆佳意他们说起戚杨请客的事来,说戚杨刚来他们篮球队的时候,跟两三个队员都干过架,后来都是靠着请吃饭化解了恩怨。富川县哪家饭馆最好吃,戚杨最有发言权。
除了几道菜,江潮还点了两瓶酒,是小瓶的白酒,一瓶大概二两左右。
“喝么?”他问陆佳意和徐林。
徐林赶紧摆手,好学生怎么能喝酒呢!他家里人也不让他喝,逢年过节走亲戚,大家喝酒都自动过滤掉他,学生不喝酒,是当地民风。
江潮以为陆佳意这种好学生肯定也是不喝酒的,正想要略过他,陆佳意却说:“怎么不给我倒啊?”
这下就连戚杨都有点意外了,问:“能喝吗?”
“我的酒量。”陆佳意颇有些豪迈神态,“都给我喝也没问题。”
“哎呦喂。”江潮说着就摆手说,“老板娘,再来两瓶江小白。”
陆佳意是喝酒好手,他从小就能喝,长大以后,和好友聚会,必要喝酒的,文人雅士,哪里离得了诗酒风流。这小瓶酒质量一般,味道不醇美,但这酒味真是久违了,陆佳意拿着那小瓶酒直接对着就喝了,江潮说:“我曹,对瓶吹啊。”
徐林拉了拉陆佳意的胳膊:“你悠着点。”
戚杨就闷着看他喝,陆佳意可能喝的猛了一点,被呛到了,脸色通红,赶紧吃了两口菜,说:“这酒不行,辣。”
江潮就乐了,说:“你这到底是能喝还是不能喝?”
“是这酒不行,年头不超过三年。”
陆佳意开始侃侃而谈,说起这酒文化,他懂的最多了,他都喝过哪些酒,哪个地方酿的酒又最好喝,酒要怎么品等等,还说他曾和朋友不远千里赶赴汾阳喝杏花酒,只为了杜牧的一首诗,《清明》。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陆佳意略有些醉意地用胳膊肘撑着身体,又用他略有些怪异的腔调念了这首诗,掺了醉意以后,这诗词念的更有味道了,他说:“我跟我朋友就争论啊,这首诗说的,到底是不是汾阳的杏花村,争论来争论去,没争论出个结果来,反倒俩人来了兴致,跑去汾阳喝酒去了,那酒是真好,二十年的陈年美酒,回去的时候,我们俩还一人背了一坛。”
他这话说的戚杨他们都怔怔看他,江潮说:“真的假的,你?”
“佳意,你这么浪漫啊,因为一首诗就跑去喝酒啦?”徐林吃惊地说。
陆佳意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便只笑,不再说话,酒红浮上脸颊,他笑盈盈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仰头“唉”了一声。
突然伤感啦。
这已经不是为了喝某个地方的酒,就要千里迢迢赶过去的年代,他也不再是那个为了一首诗,跑去很远的地方喝酒的方清焰。
他是陆佳意,喝了二两酒就醉了的陆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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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佳意喝醉了,醉的还挺突然,饭菜才吃了一半。
江潮说:“还差点被他唬住了,对瓶吹,牛的咧。这怎么整?”
戚杨掏了张票子放桌子上,拉开椅子蹲下,要背陆佳意,徐林赶紧帮忙把陆佳意放上去,戚杨说:“我先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