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刘铮还是面上噙了笑,“有劳绘子小姐惦记,人家没炸我这里,听外面的动静不小,像是炸了军火库吧。” 南田绘子嗤的一笑,“点灯。” 一盏煤油灯被南田绘子身侧的日本士兵举起,在黑漆漆的牢房里,泛着微弱又短程的光。 那盏煤油灯在刘铮眼前晃了一圈,然后隔着大门朝里面晃了晃。 刘铮微微蹙眉,向后撇了撇身子。 南田绘子一声嗤笑……明显是不屑的意思。 南田家和上岛家一直不睦,上岛将军负责宪兵队,他说宪兵队的军火库炸了,南田绘子不屑的笑……说明在她心里,根本瞧不上方才监狱弹药库的存货? 还是瞧不上宪兵队弹药库的存货?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可以认为,南田课长的特高课,有一个更大的军火库呢? 七十六号紧紧跟随特高课,作为七十六号第一行动处的行动队队长,他在此之前却丝毫不知道。 是他想多了,还是的确是有这样的军火库,只是他们不知道…… 思绪飞转,不过是眨眼一瞬。 一直沉默的南田课长冷冷看了刘铮一眼,“把牢门打开。” 刘铮当然知道南田课长把牢门打开是什么意思。 他原本就有嫌疑,现在他前脚进了宪兵队的监狱,监狱就出事,想不怀疑他都难。 刘铮沉默不语,身子向后挪了挪,给人家腾地儿。 只是南田课长话音才落,外面又想起脚步声。 对比方才南田课长和南田绘子黑黢黢的进来这种变态的行为,这次进来的人就正常多了。 有手电这种高级的东西,为什么不用呢! 李向然打着手电,赵良珲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齐嘉林和季卫国,四个人面色凝重的走过来。 赵良珲一眼看到活着的刘铮松下一口气,走到南田课长身边,“属下来晚了。” 南田课长颇为客气,“我也刚来。” “啪嗒”一声,牢房大锁被打开。 靠,原来南田还有宪兵队监狱的钥匙?还是说,旁边开门这兄弟手里的钥匙,啥门都能开? 要是这样,这手艺他得学学。 瞥了一眼那个开门人的脸,深深记住这个五官,刘铮朝赵良珲喊了句,“处长。” 赵良珲跟着在南田绘子身后进了牢房大门。 其他人正要进来时,被南田课长一个冷冽的“站到外面等着。”阻止了。 齐嘉林抬起的半条腿尴尬的收回去。 李向然倒是面色坦然。 刘铮靠近大门而站,季卫国隔着一道门,站在刘铮旁边,一面擦着脑门的汗,一面低声朝刘铮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炸死了。” “去你的,炸死我了,谁给你带虾饺。”刘铮压着声音开玩笑,“不过,真是吓够呛,我这会手还冰冷的呢。” “可不是,我在宿舍,都听得duangduang的。”季卫国低声道,“何况你在这里,什么人干的?” 刘铮一耸肩,“肯定是那帮抗日的啊,还用想。” “你俩嘀咕什么呢?”赵良珲沉着脸,朝刘铮和季卫国瞪了一眼。 李向然的手电到了南田绘子手里,南田绘子拿着手电朝刘铮脸上一照,“这俩人是不是串供呢!” 刘铮立刻抬手遮光。 他知道,南田绘子绝对不仅仅是开玩笑。 凭着南田绘子高级特工的身份,她走进这间牢房,就是在查看蛛丝马迹。 不等刘铮开口,季卫国率先抱屈,“绘子小姐,这冤枉啊。爆炸的时候,我在宿舍呢,这个,我们处长能替我作证。” 赵良珲接着道:“第一声爆炸响起,属下就立刻给他们几个打了电话,的确是都在宿舍呢。” 绘子嘿嘿一笑,“开玩笑啦,赵处长和季队长还当真,你看人家刘队长就不当真。” 刘铮无奈道:“今儿一天,绘子小姐都在同我开这样的玩笑,就像审问犯人一样,我免疫了。” 赵良珲看了刘铮一眼,没说话。 南田绘子好奇一般拿着手电筒在牢房里四下照着,片刻后,朝南田课长道:“姐姐,这里怪没意思的,我们出去吧。” 南田课长扫了一眼刘铮的床,看向刘铮,“爆炸的时候,刘队长做什么呢?” 刘铮严肃回答:“睡觉啊。” 大半夜的,当然是睡觉了。 南田课长似笑非笑,“刘队长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好,听说刚分宿舍的时候,你都嫌宿舍的床垫硬,自己另外买了最好的床垫,现在居然在宪兵队的牢房睡得着。” 刘铮一笑,“这一点,我们处长最知道了,我这个人,一向是最识时务的俊杰。” 刘铮和赵良珲是一起打过仗的。 打仗的时候,哪有什么高级床垫……别说床垫了,连床都没有,都是战壕土坑里睡。 这一点,赵良珲当然是最知道的了。 不过,南田课长没有给赵良珲开口的机会,刘铮语落,南田课长抬脚朝外走,“走吧。” 南田绘子紧随其后。 赵良珲看了刘铮一眼,朝南田课长征询道:“课长,那他……” “留在这里等着被炸死吗?”南田绘子替南田课长答了一句。 赵良珲立刻朝刘铮道:“臭小子,出来吧。” 刘铮一脸高兴,朝赵良珲低声道:“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赵良珲横了刘铮一眼,“你祸个屁!” 刘铮低声嘿嘿笑,“我因别人的祸,得我自己的福。” 赵良珲瞪他一眼,正要转头朝前走,牢房通道原本黢黑的灯骤然亮了。 外面把线路接好了。 虽然灯光昏暗,可也比手电筒强多了。 “这儿有具尸体!” 刘铮指着和他们相反方向的一具看守尸体,喊停了所有人。 季卫国挨着刘铮,第一个回头,“是看守。” 李向然如同寻到猎物的猎狗,第一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