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朱由校让徐光启研发火炮,相当于在变相的减轻毕懋康的压力,可朱由校发现毕懋康的脸色像便秘了一般难看,明显有话想说的样子,难不成是自己让徐光启来兵仗局帮忙,这毕懋康认为徐光启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朱由校已经有了孙云鹤的前车之鉴,当然不能脑子一热,有什么说什么,万一造成了手下这两个科学人才反目,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朱由校稍稍靠近了点,笑着问道:“朕看爱卿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爱卿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有所顾虑。”
其实这件事,毕懋康也是憋了很久了,本来打算最近就要提一提,毕懋康躬身道:“陛下,臣斗胆,有件事想要和陛下商量下。”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爱卿请讲,朕听着呢。”
“陛下,臣建议能不能把这兵仗局搬到城外去。”毕懋康郑重道。
这好好的兵仗局为什么要搬到城外去,放在皇城内,又有着锦衣卫日夜不停的保护,任何敢来窥窃兵仗局的人都是有路无门,要是放到城外,这防卫就是个大问题,这些工匠可都是宝贝,虽然各个步骤都是分开的,可要是被鞑子的探子绑去几个,朱由校可是心疼的很。
“不知爱卿为何执意要把这兵仗局搬到城外去。”朱由校疑惑的问道,“是不是嫌兵仗局不够大,要是这样的话,朕大可以把旁边的西直房、尚膳监通通都给爱卿腾出来。”
虽然朱由校说到了一个原因,但显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毕懋康还是一脸为难的开口道:“陛下,要是再把军器局的工匠再调过来,这兵仗局的地方确实不够用了,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前几日有几个学徒因为疏忽大意,导致库房中的火药爆炸,所幸兵仗局库房内火药不多,只是炸塌了几座房子。”
顿了顿毕懋康接着道:“要是陛下再让徐大人在兵仗局研制火炮,势必要加大火药的库存,而这兵仗局就在皇城内,臣怕到时候要是有个万一,惊扰到陛下,可就万死莫辞了。”
其实毕懋康还有一点没和朱由校讲,就是这火炮试验可得在城外才行,谁敢在皇城内开炮啊,要是惊扰到朱由校谁敢负这个责任,前几天为了试射那门刚刚造出来的红衣大炮,可是用了八匹马,几十个民夫才拉到城外试射了一番。
毕懋康说完后,一直在朱由校身后扮演木头人的魏忠贤也出声了。
“陛下,老奴也是赞同毕大人的建议,这兵仗局还是搬到城外为好。”
朱由校一脸惊奇的看着魏忠贤,这魏忠贤什么时候会为这兵仗局的事情操心了,虽然自己曾经让魏忠贤代管过一段时间,可自从毕懋康过来后,朱由校已经让毕懋康接手了,魏忠贤只是挂个名而已。
“哦?不知魏大伴有何理由。”朱由校问道。
本来这兵仗局搬不搬和魏忠贤半毛钱的关系,就是毕懋康提议把兵仗局搬到辽东去,魏忠贤也是屁也不会放一个,实在是管理着西苑的冯文康天天往自己的住处跑,是把魏忠贤烦的不行,现在既然毕懋康主动提出来了,魏忠贤打算顺水推舟,既能不让冯文康继续来烦自己,又能卖个毕懋康面子,两头讨好。
魏忠贤满脸堆笑着回道:“回陛下,昨天管着西苑的冯文康来找过老奴说是最近兵仗局加大了产量,本来这也没什么,可这兵仗局排出的那么废水可是都流进了旁边的太液池,这池子里的鱼已经死了不少了,岸边的花花草草长势也明显不好,老奴想这西苑毕竟是陛下平时放松的地方,所以今天斗胆和陛下提一提。”
听完毕懋康和魏忠贤的话语,朱由校单手托腮思考起来,首先这毕懋康考虑的确实周道,毕懋康不提出来还好,这一提出来朱由校是被惊出一身冷汗,这火药库是什么地方,相当于一个火药桶,关键是这个火药桶离自己还那么近,要是一不小心爆炸开来炸死了自己,那就笑话大了。
朱由校可不是空穴来风,庸人自扰,这可是有依据的,原来历史上,天启六年的时候,京城西南的王恭厂火药库就发生过大爆炸。
《明实录》中就有记载——“王恭厂之变,地内有声入霹雳不绝,火药自焚,烟尘蔽空,椽瓦飘地,白昼晦冥,西北一带相连四、五里许房舍尽碎。时厂中火药匠役三十余人尽烧死,止存一名吴二。上命西城御史李灿然查报,据奏:塌房一万九百三十余间,压死男妇五百三十七名口。”
很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但却是这么一件记载清楚的爆炸事件,却成了千古奇案。
原因是一篇不知道出自谁人之手的《天变邸抄》,这上面可是绘声绘色的详细记录了“整个爆炸过程”,依着这篇夸张的文章,那京城西南可是被炸成了一片废墟,死伤上万人,这种明显就是胡编乱造的文章,放到现在,写的人可是要被请去喝茶的,朱由校也是不明白后世那些史学家放着《明实录》、《明史》上的记载不用,非要去研究这种明显夸张的小说题材,也不是道是不是闲的蛋疼。
在朱由校看来光是这文章的标题就有问题,天变?什么意思,就是说上天向大明示警了,为什么会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