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赶着先回来的。”青苁夫人道。
程少商听见‘杂物’两字笑了下,心领神会;同时又有些奇怪,为何程始这一房的人都爱叫自己‘小女公子’,明明自己是这一房的独女,但若要将程家三房都加起来,那三叔母还生有更小的女孩呢。
……
程少商的身体渐渐好了,就是日子无趣的快淡出鸟来了,她不免带着希冀的口气日日问一句“董家之事如何了”。
阿苎倒也不瞒着少商,可她实在没有八卦的天分,回答只有“大人不肯”以及“大人还是不肯”二选其一,偶尔超水平发挥一下,也不过是“大人无论如何都不肯”。
与忠厚寡言的阿苎不同,在旁服侍的莲房颇有计较,她是程始部曲之女,自小照料家中一大堆弟妹,看小女公子两眼放光却心不甘愿的被困在屋中,心中便有了计较。此后数日,莲房时不时与程少商讲些外头听来看来的‘好戏’。
巧菓看了不解,私下问道:“青苁夫人当初教导咱们要少说多听多做,阿姊你总把外头的事说来给娘子听,怎么成呀?”
莲房笑道:“娘子与主母尚且十年未见,如何会亲近咱们;我们二人将来一定是要跟着娘子的,娘子如若不信重咱们不亲近咱们,岂不枉费了青苁夫人的一番教导。何况,我说的这些事原本就是阖府尽知的,教娘子解解闷罢了,有何要紧。”
巧菓听了,忙谢莲房指点。
未几日阿苎便发觉了莲房传嘴,原想呵斥一番,谁知莲房却笑眯眯的辩解:“搬弄口舌是将无影的事儿编造出来,歪曲以邀得主家欢心,可奴说的并无半点虚假。”
看阿苎神色依旧不满,她接着道:“青苁夫人常夸咱们女君明理能干不输男子,说女君六七岁起就帮着掌管家事,难道咱们要将小女公子一辈子捂在被笼里,不叫她知道外头风雨?倘若我说不对,您打骂我就是了。不论好坏都叫女公子知道些,方能学着分辨不是?”
阿苎看了莲房半晌,心道:这话虽不错,不过这婢女未免不够稳重。
但又想着叫小女公子知道些长辈恩怨也好,免得她惦记十年养育之情而疏远了亲爹娘;此后她便不再言语,只暗中注意。
莲房的口才与阿苎天差地别,讲起传闻来声情并茂,程少商这才觉得日子有了些滋味。
原来那日程家母子不欢而散后,程母骂骂咧咧说要自己掏钱给董舅父去打点,可惜钱箱子空了一半,没盼见效用,倒盼见坐着囚车的董舅父被押送到了,姐弟俩抱头痛哭。据跟着一道去的仆妇们说,董舅爷憔悴狼狈的不行。
程母又找儿子闹了几场,依旧无用后便祭出‘绝食’这一终极绝招,据说前朝几位太后就常用这招数来对付皇帝儿子。可惜程母当初过苦日子时早就饿怕了,这些年来无肉不欢,这才饿了两顿就抵受不住。据庖厨上的仆妇们说,程母复食后的头一顿就吃了一只熏鸡半只烧鹅两只酱渍蹄髈三大碗麦饭,为着消食还找了一回医工开药。
程母这边折腾着,而董家情势却更加不妙了,董外弟也被拘了,董家在外头的田庄和铺子已然被封查起来。倒是董吕氏表现上佳,为了表示不能叫程母‘孤身奋战’,她一气卖掉了董外弟屋里二十来个婢妾,凑了好大一笔钱给程母‘周转’,程母顿时觉得这真是百世修来的好侄妇。
最近的消息是,这些日子董舅母日日都要来哭上一阵,这日程母饭后饮了两盏酒,酒壮人胆,直接操了把裁布小刀再次去威逼儿子,言道如若儿子不肯相救,自己就死给他看,然后再去告忤逆——程少商深觉这个顺序有问题。
程始不堪甚扰,随口道:也不是没法子救董舅父,就是儿自去顶了这罪名,就说董舅父盗窃都是奉了儿的命。然后儿去杀头换回董舅父,咱家被抄家换回董家,阿母你看如何?
程母当即就哑了,她虽然疼弟弟,但也绝没想过拿儿子却换弟弟;谁知一旁的董舅母倒得了启发,脱口而出‘外甥是大官,便是犯了罪过也不会如何的,顶多罚钱了事,不如叫外甥去认了这罪?!’话一说出,程家母子全都气得脸色煞白。
旁人更会想,幸亏董家无能,连狱司都进不去,见不着董舅父,不然串通一番,怕是董舅父真会攀诬程家也说不定。
程始当即大发雷霆,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冲着立在厅堂中的程母大喊:“成!百善孝为先,只要阿母吩咐一声,我这就北军狱出首自告!以后阿母就随着二弟三弟过活罢!”
这一顿里里外外不少人都听到了,仆妇管事纷纷道自家老夫人直是疯魔了。只萧夫人躲在屋内微微而笑,骂无好言,一旦争执开头了,多好的情分也会伤的。
这时,程母酒也吓醒了,奋力扇了董舅母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就自己萎在屋内不出来了。哪怕之后听闻程始吩咐家奴再不许董舅母踏进程家半步,哪个放人进来就打断哪个的腿,程母也不敢置喙。事情就这么僵住了,直到董吕氏第三日上门来赔罪。
按照青苁夫人的说法(莲房传),董家父子,老的爱财,小的爱色,董舅母又是个昏货,董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