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回神君!
钟应讶异,便听神君笑道:“兰息应约而来。”
接下来的画面极为混乱,无数人和物如影子一般从眼前滑过,无数话语和兽吼在耳边回响,根本搞不清所以然来。
好像无数的记忆片段混合在一起,形成记忆洪流,将钟应淹没其中。
钟应眸中熔金流转,如金乌从九天俯视世间,尽力去分辨记忆洪流中的片段。
他看到了邪神屠戮生灵,也看到了邪神被分尸,他看到了皇者驾驶车辇威慑四方,也看到了皇者从天空陨落,他还看到了小和尚一脸慈悲的念着佛号,也看到了小和尚头颅落地……
他看到了血液染红土壤,尸骨堆叠。
看到了大地四分五裂,向着无尽虚空坠落……
这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混战,没有胜者,唯有败者的末路,直接导致了上古仙道传承断绝。
钟应恍然看明白这点,心中暗暗倒抽一口凉气。
终于,钟应再次在记忆洪流中找到了雪回神君。
这是一处古朴的宫阁,松柏青绿,云海环绕。有两人盘膝而坐,品茶闲语。其中一人正是雪回神君,另一人则是云鬓高束的宫装女子。
这般闲适温雅的神君,与被囚禁于镇魔剑塔的神君全然不同,钟应恍惚看到了五千年前太一宗的开宗祖师、天下之师。
钟应尽力分辨其中的声音。
宫装女子冷笑道:“本座结识的友人遍布三千世界,本座在数十世界传下道统,门下弟子无数,可是如今本座遇到个大麻烦,他们却避之不及……好像他们不贪图本座手中的那件东西,便是报答一般。”
“最后,从旁的世界赶来帮本座的只有你,兰息,这其中本座最不愿你来,唯有你一人,才真正继承了本座的道统。”
雪回神君莞尔,温声道::“我在得到传承时,便承诺过,日后定会竭力回报。”
宫装女子叹息:“原来是重诺啊!你倒是半点没变,不枉我当年帮你一场。”
“不过,若是真遇到什么,你便离开这个世界吧。”
声音断断续续,连同记忆画面也经常被别的记忆冲刷掉,钟应又要辛辛苦苦寻找。
“那东西落到了本座的家乡,成为世界的一部分,若是被夺走,世界根基将会受损。”
“……到了本座手里头的东西,还想抠出去,做他们的白日梦!”
“本座已经得到了天道的认同,即将成为一界之主,就看看到底是他们杀了本座快,还是本座成为一界之主快!”
“哼!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画面破碎,钟应听到了宫装女子悲怆虚弱的尖啸声和隐约的啜泣声。
“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怎么会……怎么会……同归于尽?”
“……”
埋于深渊的记忆洪流,如同光线下的气泡,存在了极为短暂的时间,便消散无痕。
钟应落在实地时,双目酸痛,不由阖上眸子,片刻,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又是荒凉、死寂、阴冷的深渊之景。
而第九颗濯尘珠不知道何时破碎了,君不意的指尖捻着第十颗濯尘珠。
濯尘珠的微光笼罩指尖,指尖如玉如雪,君不意垂着眼帘,似乎在思索什么,比起往日的从容淡然,多了一分沉凝。
钟应开口:“君不意,你看到了什么?”
君不意抬眸:“你呢?”
钟应便将自己看到的,完完全全告诉君不意。因为片段不完整的原因,他说的很细致,最后总结:“按我看到的,应该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们世界,那东西非常了不得,惊动了三千世界,一位位大能降临我们世界,导致了上古界毁灭,仙道传承断绝。”
“神君也是那个时候降临的,只不过他好像不是来争夺的,而是应约来帮忙的……”
“后来,双方似乎打的太狠了,所有人同归于尽,形成了无尽深渊……”
君不意微微启唇:“你口中那位差点成为一界之主的女子,并未死。”
“什么?”钟应眨巴着眼。
“我看到了。”
“她现在还活着?我还以为只有神君一人活了下来。”
“并未。”君不意摇了摇头,沉声叙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道:“大战之后,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活不了多久。只不过……”
“你别卖关子啊!”
君不意抿了抿唇:“她似乎做了什么,可是我看的并不完整,仅仅只是猜测罢了。”
钟应:“……”
上古秘事看了三分,猜了三分,还有四分完全不清楚,这种一知半解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钟应满肚子疑惑。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惊动三千世界。
那位宫装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她最后做了什么?
神君怎么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