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宛:“……”
“小太子的假不得不批,重明皇亲自跟我提这件事,我哪里好意思拒绝呀。至于钟应那小子,是他亲自跟我请的假,他想去重明国玩。啧啧啧,两人感情可真好。”裴闻柳感叹,“院主,你当年乱点鸳鸯,居然真让你撮合成了,厉害,厉害。”
阿宛:“……”
“院主,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我心肝儿子去重明国了?”
传讯符中传来一道阴沉的男声,裴闻柳浑身一震,差点儿从树干上栽下去:“剑、剑主?”
“是我。”
“您怎么跟院主在一块啊?”裴闻柳惊吓过后,忍不住问道。
“今天恰好有事找她,便听到了你跟她的谈话。”钟岳迫切想知道钟应的事,又问,“你刚刚说的话,可属实?”
裴闻柳下意识举起了手:“千真万确!”
钟岳:“……”
他突然有种儿大不由爹的心酸感。
然后,裴闻柳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传讯符瞬间暗了。
.
云雾宗中,宗主把玩着手中的法器,脸上流露出满意之色。
大长老盯着那件法器,询问:“这就是朝阳先生说的报酬?”
“对。”宗主抚摸着法器上的纹路,“你可别小看这东西。用几个弟子的命摆脱问天宫的监视,换来这件法器,实在是值啊!”
大长老有些好奇:“这不过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灵器而已,我实在看不出哪里特殊。”
宗主大笑一声:“你这就不懂了,这件灵器不怎么特殊,可是这件灵器中,养着一只鬼婴啊!除了那只鬼婴外,还养了不少厉鬼,只要有它在手,以后我又多了一张保命底牌。”
“恭喜宗主。”大长老垂头,掩饰住目光中的贪婪之色。
两人畅想未来时,血腥味飘入鼻尖,浓重的令人作呕。
脸色一变,宗主和大长老顺着血腥味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云雾宗的弟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死状极为凄惨,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血液将地板染成了红色。
宗主甚至还看到了一位长老的尸体,更加愤怒。
超度怨灵的往生咒被夜风送来,那道声音平和,悲悯,哀伤,仿佛众生之上的佛陀。声音并不高,却清晰的传入宗主和大长老的灵魂中。
宗主停住了脚步。
夜色深沉,唯有几缕星光闪烁。
尸体堆叠,一位单薄的少年人身影站在血红的地板上,念着往生咒。
宗主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个红唇齿白的小和尚,非常讨喜的模样。
然而,宗主却觉得浑身冰冷,惊恐畏惧,如身处冰天雪地中。
“杀、杀生和尚?”宗主一边后退,一边道,“朝阳先生吩咐我的事,我已经全部做了啊!”
拂尘抬头,脸上一半被阴影覆盖,幽深晦涩,一半被月光笼罩,神色慈悲:“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宗主和长老分开而逃,拂尘的声音却一丝不落的传入他们耳中:“贫僧这便送你脱离苦海。”
“哗啦——”
空中,云雾宗主和大长老身体同时裂开,血液喷溅,几乎将夜色染红。
僧鞋踩过血洼,拂尘低头,从一团血肉中取出了那件法器。
他环视一圈,念了一声佛偈后,转身离开。
他在夜色中走了很久,在河岸停下时,蹲下身子开始清洗手上的血液。
一叶扁舟悠悠飘来,随后是秀姑娘的声音:“云雾宗已经灭口了?”
拂尘未答,秀姑娘脸上却露出了满意之色:“那便好。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是该下地狱了。”
“上来!”秀姑娘招呼他一声。
拂尘上了扁舟后,扁舟便逆着水流行驶,撑船杆的是一道没有肉体的黑色雾气,那原本是一只颇为凶残的厉鬼,如今被秀姑娘训成了忠仆。
除了秀姑娘外,扁舟上还躺着一人,是一位极年轻的男子。
他几乎没了半边身体,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可是却依旧活着,还能清醒的跟秀姑娘两人说话。
“这次死了多少人?”洛岭有气无力的问。
秀姑娘想了想:“大概十几个吧,九成是重明皇杀的,若不是你挡着,估计死的更多。”
“还好。”洛岭神色冷酷,“我已经拿回力量了,等我恢复巅峰,便去拿回你的法器。”
秀姑娘掩唇而笑,清丽的面容上,是同洛岭相似的冷酷:“好。”
水面映着星月,扁舟划过时,银波粼粼。
秀姑娘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我白天看到了一个熟人。”
“什么人?”
“扶风城齐家的孩子。”秀姑娘轻笑,“和魔皇之子一起长大的那孩子,齐家大少爷,齐韶。”
洛岭等候下文。
秀姑娘带着几分戏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