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潼的声音已如将要绷断的弦。
“此话从何说起?这几天发生何事?”
尉迟久嫣眉梢眼角,冷凝如冰。
“数日前,项家被人在玄兴国朝堂上揭发与我国光耀帝私通卖国的信件,该信件用项家独有的金木墨书写,太尉项连城即使再三否认,你们的无玄帝已是万般猜忌。”
“金木墨?”
苏浅潼脸上血色渐退。
金木墨,就是萧离墨之前要自己寻的物品,是她亲手交到郭青手上的。
“然后呢?”
她急急追问尉迟久嫣。
后者道,“就在你们到唐州的当天,有人带着项屹的贴身玉佩作为信物,命当时看守我国俘虏的守卫放人,把我国所有俘虏救走,半夜送回到我们曲州城上。”
“……”
苏浅潼脑袋一片空白。
“消息传回玄兴国,玄兴帝震怒,怀疑项家通番卖国,颁下圣旨快马送去曲州,命项屹即刻返京城面圣解释事情,并派钦差大臣萧离墨前去曲州彻查此事。同时命项屹即刻把兵权交出,由骠骑将军郭青和正在赶来的习天诀大将军、裴晏将军各掌一部分。”
“项屹呢?那他现在在哪里?他不会真的回去京城吧?”苏浅潼紧紧追问。
“圣旨传到曲州已经四天了,项屹却在曲州失去了踪影,从未动身返回都城。那夜桃氏兄弟以身犯险,来我府欲救你,却落得一死一活捉的下场。他们就是想用桃氏兄弟和你作为诱利,引项屹前来。即使杀不了他,也要他坐实违抗圣旨通番卖国之罪。何况这里已布下天罗地网,他来了自是没有机会走出去。”
“如果他不来呢?”
“他怎会不来,如果桃渊和你不够的话,他们就会搜查桃花镇的下落,让桃花镇所有人等一起陪葬。”
苏浅潼又是一惊,“桃花镇?”
“据说那桃花镇便是项屹在狭峰谷跳崖后所藏匿养伤的地方,就在唐州和宿州的交界。我哥已经放话了,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桃花镇的具体位置,但他一定要找到这个镇。若项屹不来,便屠灭全镇。”
“……”
双腿一软,苏浅潼颓然跪倒在地。
那种剧烈的悲伤和羞愧在心中起伏,如一个又一个的炸弹在胸口炸开,传来刺骨的疼痛,痛得整个人如要散掉。
眼泪却已流不下来了,因为她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
金木墨,玉佩信物,郭青、萧离墨,桃花镇,这一切还用解释吗?
这所有的关键几乎都在她身上。
她如此糊涂,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立场。
她本身就是萧离墨和夜陵炎派来的。
所有因果,所有一切皆是自己所种下的。
她应该一早明白,自己给出去的金木墨,玉佩信物,肯定会用在刀刃上。却是一直天真的不去想,不去问,就这样交给了郭青,交给了萧离墨。
木已成舟,自己还有办法挽回所有错误吗!?
苏浅潼苦笑,项屹现在已经懊悔不已吧。
他竟比她还天真百倍,不但一直养虎为患,还曾经想用自己的真心来换她的心,甚至明知她就是害他的人,还派了桃氏兄弟来救
被困唐州的自己,换来的却是桃铭的牺牲。
……
突然,一阵沉重的马蹄声将痴痴呆呆的苏浅潼炸醒。
远远的城门外面,由远及近,大批的人马唿啸而来,人数有近万人之多。
骑兵铿锵的马蹄声如滚滚闷雷,不时响起的尖锐哨音,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像潮水一样涌来。
尉迟久嫣看着前来的人马,眉头大皱,低呼道。
“南浔国军队,他们怎会来这里?!”
苏浅潼定神一看,便惊得瞳孔再次增大。
走在南浔国军队最前面的,竟是一策骑白色骏马的俊美男子。
他并没有身穿盔甲,一身淡雅锦衣闲服,明光清润,公子如玉。
那俊美无暇的脸轮廓精致得令人想抽气,令城门内外几乎所有人都停下脚步转头去看着他,而他却好像一无所知般手持一把玉扇,轻轻摇曳休闲的给自己扇着风。
就那么一眼,苏浅潼眼眸就热了,内心复杂不已。
他居然来了!
容晟渊来了!
他居然带着近万的军马来到北泊国,究竟为了什么?
是为了自己吗?
……
没过多久,容晟渊便由亲兵的簇拥着策马到了城门下。
只见他微微抬起了头,余光扫了一下桃铭的尸体。
日光照射下,那张清俊的脸衬托出几分颠倒众生的气息,容晟渊脸上笑意依然明润,眼神却晶石般冷,用不高不低的语音喊了一声。
“南浔国晟王在此。让你们的尉迟久成出来见本王!”
武宣门门外一阵骚动,片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