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容肆从小到大真的经历了这么多痛苦?
可他长大后,还是这般杨枝清露、英俊阳刚,仿若青松白雪,多美好的一个男子啊。
苏浅潼低垂着头,心中那种悲凉和怜惜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眸光越发温柔如水。
夜陵炎却无视她的感觉,继续冷言冷语。
“我上次已经提过了,肆爷的家庭矜贵复杂,绝非普通老百姓可以想象。他们若要为肆爷选妻,就算不选身份高贵的公主,也必须是千金淑女。可你呢?苏姑娘,你有想过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苏浅潼表情僵了僵,连呼吸也恍若停滞了半刻。
“身份?”
夜陵炎轻蔑睨她,“姑且不谈你在萧离墨的房中是否与他发生过肌肤之亲,可你是萧离墨的侍寝婢女,这一事,已传得人尽皆知。你以为,肆爷背后的家人,就会如肆爷一般开明,完全不在意吗?”
“肆爷宠你,护你,为你一力挡着,可你难道就不能为他着想半分?!”
夜陵炎的步步紧逼,已令苏浅潼脸色煞白,踉跄退后了两步。
如果说,上次与苏浅潼的对话,夜陵炎还是给她留了两分薄面的话,那他这次的把话挑明,就绝对是冷酷无情得不留一丝余地。
对,她到底有没有为容肆着想过?
苏浅潼心底一抽,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夜褪得一干二净,竟然有种窒息般的疼痛从心底涌了上来,又像是心脏被夜陵炎紧紧捏在手心一般。
容肆一直宠着她,捧着她,她何曾想过,容肆的家人可能会看不起她,嫌弃她呢?
他们会觉得她是个不干净的人,而不允许她留在容肆身边吗?
夜陵炎暗示的,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突然间,苏浅潼开始感觉到莫名的沮丧,她是高傲的,她是自信的,可如今却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可伤心落泪有用吗!?
事已至此,她名声已被萧离墨毁去,还能用何方法弥补?
可名声,就有这么重要吗?比她的人还重要?
苏浅潼微微低了头,心中苦涩依旧在心中奔腾,继续低头掩饰,也无法将喉中苦味压下。
可转念一想,自己就一定要容肆陪伴才行吗?
姐我顶天立地,自然能靠自己存活下去,又不是非要依靠男人不可!
只是容肆的家人和夜陵炎看不起我而已,可我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眼色,更不想看别人的脸色!
一下子,她竟生出几分叛逆。
随之苏浅潼俏脸冷凝下来,眸子更犹自氤氲着一层潋滟的光芒,神情极为坦然、明净。
她冷冷地回击着夜陵炎,“夜先生,我想是你多虑了。我并非只会依靠着容肆的菀丝花或寄生虫,我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事的步骤。你的话,我听懂了,也会去考虑。如今天快亮了,我也必须要走。就此话别!”
“……”
夜陵炎愣了一愣,想不到苏浅潼竟这样干脆利落就把自己打发了,也没有任何自怜自艾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