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玉转头看着明清,语气郑重:“既然不属意别人,不如早早断了他人思慕的念头,没得耽误了人家。”
“姐姐说的也是。”何明清点头。
两姐妹自是归家去,又收拾了东西便向常老太爷常老太太辞行。
“这才住了多久,你们又要走。”常老太太又是舍不得又带着几分责备。
何明玉也不舍外祖母,“是外孙女不孝。”
明清强撑着笑脸,“外祖母,姐姐中了头名解元,今年秋的国试必然也能考的不错,这是好事,外祖母多笑笑,千万保重身子,别太伤感。”
又有常家太太和常大奶奶再旁劝慰开解,常老太太才微微好些。
常老太爷自知自家外孙女主意大,一心想要去搏一搏,既有一身才华,便不愿枯居一禺,平淡此生。
只得嘱托道:“你这一去不知几时,盛京城中可不是好相与的地方,你……好自为之吧。”
何明玉盈盈一摆,“明玉谨记外祖父教导。”
常老太爷又对明清道:“清儿你一向是不拘有耿直的性子,这样很好,只是有时不免惹出不必要的祸事。你们姐妹二人在外相依为命,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和姐姐多商量,两姐妹千万不要生出嫌隙。”
明清也再拜,“清儿记下了。”
常老太爷对着何明玉,“自然这话也是嘱咐你。”
何明玉:“是。”
常老太爷叹了一口气,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你们两个女儿家,这本是你们父母亲的职责,如今我这外祖父便不得不提点你们了。”
明玉明清都端端正正的站着,垂头听外祖父的话。
“女儿家终究也是要结婚嫁人的,虽说如今陛下有明旨只许一夫一妻,明面上讲是平起平坐。可女子柔肠多思,总比男儿更多重几分情爱,婚姻中终归是容易吃亏的。你们都不小了,又是无父无母的孤女,亲事上必定颇多艰难。只一句,好事不怕晚,千万不要将就,别误了自己一生。”
这样刨心刨肝的话,听的明玉明清再也忍不住,伏在祖父祖母哭起来。
父母族亲俱灭,明玉是姐姐,一再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照顾幼妹,不能过度沉湎与悲伤,要撑起这个家。她原本不过是一个书香门第的贵女,端的是清闲日子过,半点不必耗心思筹划打算将来,这两年也不得不为长远计。
明清是妹妹,知道姐姐身体不好,不能多劳多思,便学着打理杂务,帮衬安排,留心姐姐的吃穿饮食,日日都是一张笑脸,再不露苦色。她从前懵懂无知,日日只说吃了玩,累了睡,不过一两年,竟然也是一副持家理事的好手。
只有两姐妹自己知道,这里含着多少辛酸苦楚,以只有外祖母外祖父是真心在疼爱自己了。
后日一早,两人就要走了。
常老太爷和常老太太终究是不放心她们骑马去,说女孩子家骑马实在是太过劳累,着常家大公子去外面买了一辆小巧精致的马车来。
常家大奶奶端的是玲珑心思,竟然还准备一应小巧的锅碗炉灶并木质的茶盏,又备了些精米和上好耐烧的炭,还有些零碎简单又十分必要的东西。
她笑道:“两位表妹要走,别的忙我们也帮不上,只是此去盛京实在路途遥远,虽要轻车从简,可也不能太简单免得路上吃苦。”
她拉了两位表妹的手细细嘱托,“你们大表哥找的这辆马车,头上加了油布,下雨也不怕,车肚子下面是有隔间的,我将东西都仔细放在了下面。凡是器皿一类,不是木的就是铜铁,不必担心会打坏了。又被了两身衣裳,俗话说,先敬华裳后敬人,面上总要过的去才好。一路上若是有遇见下雨,或是错过了驿站好歹有个地方躲雨,煮些热东西吃。”
“多谢大表嫂这样费心周全。”两姐妹感激不尽。
常大奶奶握着明清的手,“你们在外面,祖父祖母多有挂念,千万珍重自身,也好叫他们老人家安心。”
“外祖父外祖母就要托舅母大表嫂们多照顾了。”
“这是自然,你们放心。”
天才蒙蒙亮,已经收拾妥当。
常老太爷和常老太太也睡不着,一早就起来相送。
待看的孙女在常府大门口跪下来,再度与两位老人家拜别,常老太太痛哭不已,“我的儿,此去甚远,我已老迈,岂能等得你再归来!”
一句话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情思,都无言垂泪,连下人们也偷偷揩泪,家有老人,子女远游,可不悲矣?
还是看遍世事的常老太爷勉强忍住劝慰老妻,“外孙女儿此去是奔前程,会很好的,别倒让外孙女儿走的不自在了。”
再不舍终究也是要走。
常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亲自骑马送出去好几里,才分别,“两位表妹到了盛京安定下来必定要写信回来。”
“自然。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自珍重吧。”何明玉道。
初夏的清晨,露水未展,一切都蓬勃生长。
离人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