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大爷想让蔷哥儿考职,用意是极好的。” “只是蔷哥儿不在恩、拔、副榜贡生之列,即使通过考职,最多也只能当个主簿。” “反不如去国史馆中做个誊录,期满之后,通过议叙谋职。” 这日,傅试在宁国府里,谈到贾蔷前程,向着两人说道。 贡生、监生之间,是有很大区别的。像是傅试这样的拔贡,进入国子监前有着秀才功名,入仕以后虽然不如进士出身的官员清贵,却也被视作正途出身。他们考职之后,一等者候选州同,二等者候选州判,三等者候选县丞,虽然都是佐贰官,品级却不算低。 但是其它贡生、监生,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像是贾蔷,即使他通过了考职,一等也只能候选主簿,二等则只能候选吏目。 所以,傅试建议贾蔷在国史馆等修书的地方招收书写誊录人员时,先去熬个资历,通过议叙谋职。 贾蓉一心考取进士,对这些贡生、监生间的门道并非十分清楚,此时听到傅试提起,有些好奇地道: “还有这等好事,内兄当年为何没去国史馆呢?” 因为纳了傅试妹妹为妾,贾蓉称呼傅试之时,便有些客气地称为“内兄”,让傅试听了心里一阵高兴—— 别管先前是否有着不甘,在见到许多人家因为自己妹子成为贾蓉妾室后开始登门之后,傅试都觉得自己门第似乎高了许多,已经和四王八公之一的宁国府成了亲戚。 此时,听到贾蓉问起,傅试仔细解释道: “国史馆招收誊录人员,每期是要五年的。” “期满议叙官职,大多也是知县。” “当年我在考职中得了二等,能够担任的州判不比知县差了,自然没去参加国史馆的考试。” “不过如今蔷哥儿年纪尚小,再过五年也只有二十有一。那时誊录期满,直接谋个知县。” “比现在参加考职,升迁还要更快!” 说着,傅试还举起了例子,说到他认识的某某誊录期满之后,补上某地知县,还有举子在国史馆练好了字,考上进士云云。 贾蓉和贾蔷二人,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长了许多见识。 最终,考虑到不走科举出身,终究不是正途,贾蓉向贾蔷道: “蔷哥儿,既然傅内兄这么说的这么好,你就先去国史馆做誊录吧!” “如果能够练好了字,又学好了文章,参加乡试考个举人就更好了。” “那时,你的前程,比现在可要大多了!” 打算让贾蔷再学五年,积攒资历的同时,继续参加科举。以他监生身份,能够直接参加乡试考取举人的,不必再考秀才。 至于誊录的事,在贾蔷考上国史馆的誊录之后,随便找几个抄写人员帮忙去做也就行了。这种小事,没有人会真正在乎的。 听到自己还要再学五年,而且还要参加科举,贾蔷面色一苦,眼巴巴地看着贾蓉,斜眼看向傅试时,更是含着不善—— 虽然他知道两人这番打算是为自己着想,但他实在没有科举天分,将此视为畏途。让他再受五年的苦,只怕比杀了他还要痛快。 而且,五年之后,说不定还会再有五年,他可就再也无法脱离苦海了! 看他神情凄苦,贾蓉皱了皱眉,到底透了口风,道: “乡试就考三次,五月考职之后,你就南下参加八月乡试。如果不中,三年、六年之后各考一次。” “如果这三次都考不中,你也别再考了,免得像珠大叔那样,凭白坏了身子。” 虽然官场上科举出身算是正途,但是以宁国府的权势,贾蔷只要入仕,前程总不会太差。 所以,他就打算让贾蔷参加三次乡试,三次不中,以后再不参与。 “像贾政那样明明让儿子成了监生,还一心逼着他参加科举的,才是真的傻了。” “蔷哥儿天资如此,三次还不中的话,以后估计就更没指望了。” “还不如让他有个念想,免得熬坏身子!” 贾蔷得了保证,虽然对于学业上加了一年有些不快,却也着实欢喜。自从六年前被贾蓉从族学里揪了出来,在贾蓉请来的老师督促下认真学习之后,他就知道贾蓉虽然在别的事情还好说话,在有关学业的事情上是万万不会更改的。如果顽抗下去,吃亏的只是自己。 所以,他只得苦着小脸应下,继续学习六年。至于这六年中,他又要吃什么苦头,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逼着贾蔷吃苦之后,贾蓉自然要给他个甜枣。命人取来两份图纸,贾蓉道: “蔷哥儿,这是赖家宅院现在的图纸,另一张是我为你做的规划。”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定下之后,我这就让人准备施工了!” 接收赖家宅院后,贾蓉粗粗看了一下,便命人绘制详细图纸,标明各个建筑的年份。 接下来,他打算把那些老房、旧房全都拆了,给贾蔷造个新居舍的同时,囤积一些材料。 “明年元春封妃,后年开始造省亲别院。” “如果准备好了建材,到时候一定能发上一笔。” “说不定赚下的钱,不但能给蔷哥儿造个新院子,还能将宁府后院,同样改造一番。” 对于自己目前所住的房子,贾蓉其实是不太满意的。这个时代的建筑里面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化学制品,但是许多颜料材料里面,却有铅汞之物,毒性更加可怕。 所以,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有生活方便,贾蓉在金陵时让人试制了水泥、水塔等物,打算在条件成熟后,改造宁府后院。 “宁国府的前院是敕造宅邸,后院却像荣国府的东大院一样,大多是祖上买来供族人居住的。” “只是后来族人搬出去了,府邸又在扩大,所以划入府中。”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