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璃并不意外上官明修会知道这件事。
其实当初发现有人刻意通过玉树下药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引起了安平上下的注意,成了那些姒族人想要除之后快的障碍。
之所以将计就计,不过是玄麟卫查不出下毒之人的身份,而他也摸不透对方的目的,生怕打草惊蛇逼的对方不择手段罢了。
后来云夜因为一个柳东川不告而别,两人的关系一度紧张到无可转圜的地步,秦君璃这才不得不剑走偏锋,借着“姒族秘药”之名在云夜心中留下牵绊。
半年之前选择了欺骗和隐瞒,如今被上官明修说成处心积虑也无可厚非,但他再怎么处心积虑也比不上这家伙的不择手段吧!!
“区别?呵。真是枉费本王将你视作平生最大的对手,如今看来,倒是太高看你了呢!”
秦君璃一声冷哼,眼底闪过浓浓的讽刺。
“上官明修,你知道本王和你最大的区别在哪里?”秦君璃脸上的笑比那银光天镜反射的光线还要耀眼,却让地坑之上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狰狞的可怕。
“上官明修,你的爱太复杂。你选择阿夜,不过因为她是姒族的族女、能够为你带来所谓的权利与地位。而我爱她,是因为她是云夜、是那个闯入我的生命让我不可失去的女人罢了!!”
“不可失去?小夜对你来说是‘不可失去’,难道对我来说就不是?!秦君璃,你凭什么这般自负,你要的东西难道别人都要拱手相让吗?!!”
“所以你就挟持无念山上下,逼的她不得不避居离心苑,所以你就收买三系长老,逼的她不得不按你的意愿行事,所以你就透露安平的所在,逼的她不得打开北溟阴山在姒族族人和本王之间做一个抉择?!!”
秦君璃脚步一抬,在众人的注视下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踏上了地坑之上的屏障,不断的朝着上官明修逼近。
他说的一件件、一桩桩,无一例外都是上官明修做过的事,都是那个男人打着“爱”的名义一次次背叛、一次次辜负,一次次将云夜往绝路上逼的事。
如果这就是他口中的“不可失去”,天底下还有什么感情是真挚纯粹没有目的与私心的呢?!
“上官明修,这就是你的爱吗……”
秦君璃的话戳中了上官明修心中最深的痛,只见刚才还冷静阴鸷的男人忽的就狂躁暴怒了起来。
站在石棺边上的男人一把掀开罩在自己头上的连帽,露出一张阴森恐怖的脸。
还是以前的容貌,只是那层阴白的皮相上绘了大半青蓝的图腾。
图腾像是一种符咒,又像是一种标记,一直从眉心绘到颈后,在银光天镜的照耀下反射着诡异的光,让地坑边的雷鸣与云雪云霜心中皆是“咯噔”下,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上官明修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权杖,一边歇斯底里的冲着面前的秦君璃嚷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的!!秦君璃,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和我抢?!!”
秦君璃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他不曾被上官明修的异样吓退,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用最是无情的话,一点一点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未婚妻?!上官明修,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多久?!”秦君璃的嘴角勾了一丝笑,像是阳灵山上开的最为潋滟的潮生花,让人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而什么又是假。
“天血加持的婚约需要男女双方的精血,缔结之后也会在彼此身上留下印记,可不是一个伪造的血玉婚簪,再加上姜氏的一面之词就能作数的呢……”
“你!!!”
秦君璃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而下,直接将上官明修冻成了冰雕。
然而那个男人却不罢休,抬了眼,冷冷的看向他:
“再说,二十年前的涯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到底是谁在泄露了她的踪迹、到底又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想必你要比本王清楚的多吧。
姜姝企图谋杀族女取而代之,上官明修,你说,她伪造的‘婚约’又有几分可信呢?!”
“秦君璃!!”
费尽心机遮掩的秘密被人一语道破,自以为是的伪装成了可笑的滑稽。
上官明修不知道秦君璃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二十年前的隐秘,却知道这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刀,最锐利的刀。
一点一点的剜掉了他的心、吞噬掉了他的灵魂,让他彻底沦为了肮脏丑恶的怪物。
愤怒、嫉妒、仇恨,所有的情绪一瞬间从脚底涌起,一直冲向头顶,让向来温润向来沉着的男人满眼赤红。
映衬着姒族法师的青蓝印记,就像一只解除封印的魔兽,张着血盆大口,下一秒便要将人生吞入腹。
“殿下!!”
“主子!!”
上官明修怒极而动,直接用手中的权杖在无形的屏障上一杵。
一击之下,倒映着阳灵山异像的屏障像受到召唤一般,退却了原有的景象,延绵成一片迷障之色,不停的抖动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