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接的幽南边城,风雨来的快,去的更快。收藏本站 玉家公子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然而消息还未来得及传开,那两位公子又分别在玄衣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家。 送玉舟回府的侍卫并不张扬。 立在门口,见那位玉大老爷亲自出来接人,连话都没说一句,只是抱拳行了个礼,便又转身消失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玉康不知救了自家儿子的是何方神圣,当是江湖人拔刀相助、不计较功名利禄,心生感慨庆幸,却让得到消息的牛轲廉瞬间沉了脸,在房内一脚踹倒了凳子大骂时运不济。 常谡从隔壁小厮那儿得到消息后乐不可支,大大方方的赏了块碎银,让对方点头哈腰笑弯了眼,就差将他当祖宗每日早晚三炷香的供着。 “呵,”钟北亭听见常谡叙述,从七千青威军名册中抬起头,冷哼了一声。 “整天尽想着钻营拉拢、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难怪玉西城防被他弄得一团糟!” 玉舟玉树失踪的事情不费一兵一卒迎刃而解,让牛轲廉觉得自己失了一个拉拢捆绑玉家的机会,才怒不可遏的关了门骂爹,这种事钟北亭怎会看不明白?! 城防之责大于天,玉西又是这样一个重中之重的西南门户。 牛轲廉身为一方地治主官,不好好的在其位谋其政,满脑子想的都是打压算计,难怪羿王殿下在临行前叮嘱自己要好好整治整治。 如若不是这次官制改革,如若不是自己来了这幽南之地,真要打起仗来,就凭这样的一个拎不清的地治文官,岂不是要将南秦的西南门户拱手送人?! “这不是咱们来了嘛,加上秦小将军送来的那几百人,只要不出大事,勉强也能应付一阵子。” 常谡见钟北亭一脸的不悦,摸了摸鼻子安慰到。 自从到了玉西,跟着钟北亭的这十几人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先是牛轲廉据着城防调令,整天磨洋工找理由不肯交接,后来实在熬不住了才分出一半城卫调度的权利。 说是一半,其实也只有外城城门的三百戍卫,还都是些隔三岔五寻事生非的刺儿头。 没有兵力,再多的设想都是空谈。 就算这位钟大人再有能耐,也不能凭借一人之力将玉西防的滴水不漏啊。 牛轲廉似乎就看中了这一点,上至外城防卫,下至内城巡查,不知在暗中给自家大人添了多少堵。 加上驻守腾平的又是与那位摄政王不太对付的靖阳王殿下,也幸得对方深明大义,没有在七千调兵的事情上做难,不然两边夹击之下,恐怕熬不过半月,他们一行就要灰溜溜的滚出玉西城了吧…… “嗯,常谡你先陆续把城门的守卫换下来,腾平那边也不要放松警惕,七千调兵没有到手前都不要盲目乐观。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钟北亭话语中有种掩不住的焦虑担忧,让常谡也跟着心中一紧,收起了眼角的笑,连忙抱拳应声:“是,属下记着了!” 暮色降临,所有的魑魅魍魉随着最后一抹亮光的消失涌入黑暗。 漆黑而又漫长的夜——才刚刚开始…… -------- 一身玄衣的秦君璃刚从郊外回来,便见沉语守在后门口,也不点灯,就这样在黑暗中来回打着转。 “殿下!”见自家主子出现,小厮眼中一亮,脱口而出,却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连忙捂着嘴左右看了看。 幸好夜深人静,门前街巷的小贩行人早就收摊回了家,也没人听见他说漏嘴的那一句话。 沉语一向比沉书稳重,所以这次前来玉西才刻意带了他,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毛毛躁躁心思不定,哪有先前干练得力的模样! 秦君璃心生了不悦,淡淡投去警告的一瞥,却脚下未停,提气翻身便入了自己的院子。 “什么事?” 男人先绕回了后院厢房,换了身干净清爽的素色薄衫才从屏风之后步出。 浅青织锦,暗银绣纹,背手而立间,整个人宛若山崖峭壁迎风而立的孤松,有种冷峻峥嵘的味道,配上那张天人之姿的脸,风华无双,直叫人移不开眼。 “前厅的客人等您多时了。” 沉语刚被自家殿下警告,连忙垂手低头,恭恭敬敬的禀报。 “客人?”秦君璃闻言,搁在衣带上的手一顿。 这里是君家别院,知道他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加上有雷鸣带着玄麟卫镇守,一般人莫说等在前厅了,恐怕连门都进不来。 谁能大半夜的寻到这里,又让一屋子的人严阵以待呢?! “什么来历?”屋内的男人皱了皱眉。 “雷统领没说,只是让小赵他们把整个院子都围起来了。”沉语抬眼说了一句话,见自家主子的视线扫来,又连忙将头低下。 动用了玄麟卫?! 这下莫说沉语,连秦君璃也生了好奇,能让雷鸣如此大动干戈的“客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着也不耽搁,脚下一动,浅青便顺着夜色翻飞而起,化成一片耀眼的银光…… 君家别院占地不大,从后院到前厅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然而当秦君璃迈入厅堂,看见背手而立、盯着墙上画卷仔细观摩的白衣男子时,瞳孔猛的一缩,浑身上下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冷意。 “殿下。” 雷鸣看见自家主子,连忙往前踏了一步,抱拳行礼。 眼神往白衣男人身上一扫,又对那位靖阳王殿下使了个眼色,见自家主子投来询问的眼神时,皱着眉点了点头。 厅中的男人听见声音,不慌不忙的转过身,如美玉般明媚耀眼的容颜就这样毫不遮掩的展现在了秦君璃的眼前。 一双眼细长微挑,带了种天生的邪魅。 偏偏那瞳眸又漆黑无光、一眼望不到底,生生将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