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赏?” 云夜从执书阁送来的消息中抬起头,黛眉一挑,瞥向说话的云非。 “是的,辰时之前五百两,而后每隔一个时辰翻一倍。” 云非说着将摘抄的悬赏令递给自家宗主,桌案边的女人接了一眼扫过,黑曜石般的瞳孔微微一动,闪过些许惊诧: “只要揍萧白一顿,就有五百两赏金?谁这么无聊?” 关键还附加了那样的筹码——辰时之后每隔一个时辰赏金翻上一倍?! 能在江湖中排名第三,萧白的实力自然不差。 只要扬长避短、不正面应战,怎么也能撑过大半日吧……照这样说来,最后的赏金岂不是要翻到上万两? “不知道。” 一句话出口,但换了云夜一个白眼,云非甚是无奈的一哂:“真的不知道,对方掩饰的极好。云芬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玩意儿就贴在了悦来客栈的堂柱之上。” 悬赏令——如果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悬赏令,自然不会值得云大宗主上心。 可贴在悦来客栈堂柱上的那张却是盖了开鸿钱庄担保印鉴的悬赏令! 说到开鸿钱庄,南秦的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实力雄厚、诚信公道,各大州郡皆有分号。 能在悬赏令上盖下自己的担保印鉴,便意味着无论背后之人开出多少价码,开鸿钱庄最后都能一厘不差的兑现。 那些吵吵嚷嚷、咬着萧白不放的江湖人是为了诺大一笔财富,可在云夜的眼中,这一寸见方的朱砂红印,却是彰显了背后之人不一样的身份与地位。 到底是谁,拥有着绝对的财力与权力,偏偏在玉西波谲云诡的档口整了这么一出?! 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针对萧白,还是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握着素笺的手指微微用力,泛黄的薄纸上便被褶出几道明显的印子。 那位离宗的云大宗主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只是抿唇皱眉,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萧白现在在哪里?” “半个时辰前被鬼门三怪追着往城东方向去了,估摸着这会还在三多巷附近打转吧……”云非低头想了想,说道。 可他面前容貌潋滟的女人闻言却是一震,猛的转过身来:“三多巷?!” “呃,是三多巷。”见自家宗主脸色一沉,云非心里一抖,浮起些许不安。 “三多巷是条死胡同,连着一片民居,如果我没记错……”云夜说着从书架上翻出地图,慌不迭的摊开在黄花梨木的桌案上。 只见莹白的指尖从墨线上跳跃而过,忽然停在了四四方方的一处:“只要翻过三条街,便是……” 柳氏名下的屋宅?玉树、云霜最后消失的地方?! 开玩笑吧! 不过是萧白那个没脑子的一不小心惹了仇家,普普通通的江湖恩怨而已,怎会牵扯到玉家的事情上?! -------- 微风徐徐。 带着朝阳的暖气和晨露的寒意,掠过屋檐巷角,便化作了玄衣窄袖之人嘴角的那一抹笑。 “主子。” 前洲悄无声息的从屋顶掠过,身形快如鬼魅,呼吸间就飘到了秦君璃的身后。 在场的人虽不多,却个个都是叫得出名号的武林高手,不然也不会有那胆子咬着萧白追到了这里,可愣是没有一人发现前洲的行迹,靖王王府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只见那位青威军的统帅、南秦的靖阳王殿下淡淡抬了眼,也不说话,依旧一副冷漠不可接近的模样。 前洲见状微皱了眉,紧了紧握在无痕剑上的手:“都引过来了。” 引的是谁,不言而喻——自是那些冲着一个时辰一翻、上不封顶的赏金而来的江湖人! 只是这位殿下看不惯萧白,直接让前洲出手揍一顿就是了,为何非要弯弯绕绕又是悬赏又是引路的,让这帮子江湖人上蹿下跳在玉西城内蹦跶了大半夜?! “嗯。” 所有的算计与深意都消失在这个意味不明的音节里。 然而不待人反应,却有一个庞然大物带着凌厉的风声从远处袭击而至。 目标并不是隐在暗处的主仆二人,而是巷末那丈把高的碎瓦围墙。 轰—— 砖石在巨物的袭击下崩坍碎裂,呈现一个巨大的缺口,瞬间惊的烟尘四散,方圆三丈内都是遮天蔽日的灰。 “萧白,往哪里逃!” 砸墙的是鬼门三怪中的奎二,刚才弄丢了“摇钱树”的踪迹,好不容易跟了上来,当然不会放过机会,直接冲在了最前头。 却依旧不长脑子,一锤子将动静闹了大。 “喂喂喂,说好了算我一份的,奎老二你别把人砸死了,害的老娘没了赏银!” 妙音娘子一飘而过,落在先前赵宝宝坐过的那棵大树上。 见奎二不由分说就抡了锤子砸墙,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皱眉扇灰,一边叉着腰娇声斥道。 “哟,这不是桓阳派吗,怎的小师妹也缺钱花了,要来赚点嫁妆银子?你那几个怜香惜玉的师兄呢?!” 聚集过来的江湖人参差不齐,三教九流、各门各派都有。 有些人看不惯那些自诩正派的作风,见到洛盈盈就开口嘲讽桓阳派的沽名钓誉。 “乌牙子,闭上你的臭嘴!” 洛盈盈已经闪身到了一边,听见有人在墙头说话,啐了一口骂道。 “啧啧,赵宝宝,你也在?来,等叔叔得了赏银给你买糖吃啊,啊哈哈哈哈!” 另外一个光膀子的大汉瞥见了八岁的小姑娘,笑的肚子上的肉都在颤。 “小哥哥真好,可是宝宝更喜欢白花花的银子,想自己赚呢~” 萝莉音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一时间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刚才还风平浪静、春光正好的小巷瞬间挤满了不知从哪冒出的江湖人,吓得那些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