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成的动作很快。 秦君璃的命令刚刚下达不过半个时辰,悦来客栈、君家那边就打点好了一切,将这位殿下的起居物品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入了金府。 所以当下半夜从郊外回来、男人倚在房门上问自己睡在哪里时,那位深居后院、从不露面的“金家小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撂下一句话。 “除了本小姐的院子,你高兴睡哪就睡哪!” 说着云夜“砰”的一声就关了门,徒留男人傻了一般,在门外落下不可抑制的愉悦笑声。 云夜胆敢当着这位靖阳王殿下的面摔门,金步摇却不敢怠慢他。 不但热心的收拾好了院落,还殷勤的添置好了一应物品,让秦君璃甚觉满意,坐在桌边,一手撑着脑袋,一边上下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金步摇。 眼中精光一闪,便见他开口问道:“夫人如此能干,不知愿不愿意去锦州做事?” 锦州!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富庶一方的江南州地、骚客文人的梦中天堂,更是因为君锦的存在,成为这位靖阳王殿下牢牢握在手中、耕耘了将近十年的“粮草”重地! 他竟然这样堂而皇之的在离宗地盘上挖人,就不怕宗主一气之下,让他凳子还没坐热就卷铺盖走人吗? 金步摇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付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游刃有余。 开始的惊诧不解过后只是敛裙微微一福,便笑意盈盈的开口谢道: “步摇多谢殿下厚爱,想必殿下开口的事情,我家宗主排除万难,都会替殿下办到。步摇恭敬不如从命,这就将金家的生意盘点盘点,等明修阁主安排其他人过来接手后,就动身前去。” 一句话,面上顺了秦君璃的意,却拐了两道弯,先后提到了离宗宗主云夜与执玉阁阁主明修。 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算他秦君璃得了宗主另眼相待,能从云夜手中挖动墙角,金家背后还有个与他不对付的执玉阁阁主上官明修呢,可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秦君璃并未因为金步摇话中拒绝之意动气,却因她提了上官明修而露出浅浅的不悦。 面上的笑意微敛,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本王知道了。” 金步摇见他面色有异,又不知他这句“知道了”是几个意思,心中有些忐忑。 可这个时候她又不能多问,只能缓缓行了个福礼,挂着笑意退出了门外。 待这位金夫人的身影绕过回廊消失不见,前洲才一闪而入,面无表情的开了口:“都检查过了,外松内紧,护卫措施做的很好。” 秦君璃闻言挑了挑眉。 离宗宗主身处金家,金家的内外防卫自然不会差,前洲也只是例行探查。 只是这家伙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性子冷淡,甚少能将外界事物看在眼中,怎的今日倒给了金家这样“高”的评价? 秦君璃的好奇刚刚浮起,还未来得及深想,前洲的后一句话却让他蓦然沉了脸,“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只是属下回来的时候,见云夜宗主又出了门。” 出门?这个时辰?! 两人回来的时候刚过子时,加上同金夫人说了些话,眼下丑时都已经过了大半。 本以为那女人早就歇息了,没想到两人刚刚分别一个时辰不到,她竟然又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一个人?” “不,还有云非,两人做了掩饰,清一色的夜行衣,往东去了。” 秦君璃背着手皱着眉,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 丑时三刻,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这两人刻意换了衣服,说明天亮之前肯定要回到金府,那他们定然不会出城,而是去了城东的什么地方。 可眼下执武阁弟子还在赶来玉西的路上,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不顾个人安危、非要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外出走动呢?! --------- 夜色静谧,街巷无人。 两道黑影自城东的一处暗巷闪过,快若鬼魅,惊的一只野猫“嗷”的一声从墙头飞扑下地,一溜烟的窜入草丛中不见了踪迹。 其中一人脚下忽停,向着侧面一扭一转,便借着窄墙宽檐的遮挡,隐在了暗处。 “在什么地方?” 声音且低且沉,有种说不出的冷厉。 熟悉的人却能听出这人的声音——竟是那位离宗的宗主云夜。 “鞋子是在巷子里发现的,藏在草丛中,所以一时没有人注意到。” 云非说着凑上前,指了指围墙下的一片杂草丛。 两人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暗巷,因很少有人经过,长年累月之下,青石板的缝隙中便长出了杂草。 杂草越长越多,无人清理,便将靠着民居围墙的石板都粉化侵蚀了掉,形成到人腿肚的一小片草丛。 云夜抬起头,四下环视了一圈。 绝色的容颜隐藏在蒙面布巾之下,只剩一双犀利的眼露在外面,收起了平日的淡然温和,变得有些不容直视。 “周围可都查过了?” “云芬已经着人筛查过一遍,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只有三处宅子有些问题。但他怕打草惊蛇,也不敢再继续深查下去。” 云非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功课,该查的该探的,该熟悉的该了解的,都一一记在了心里。所以云夜一问,他立刻就回答了出来。 “最有问题的还是东边那一座,屋宅登记在柳姓人家名下,却一直没有人居住,也不见屋主露面。可据街坊邻居所说,屋子里最近多了些奇怪的声响,敲门也没有人应答。大家以为闹了鬼,纷纷不敢靠近。” “试过暗笛吗?” 执书阁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众多,在云藏与云桦莫名其妙消失在蜀州之后,身为一宗之主的云夜便要求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都带上暗笛。 一旦出了事,或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