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下朝后没有直奔中枢院,而是坐着羿王府的马车回了家,但叫琼琳街的百姓纷纷探出头,猜想着这封家又要闹出什么八卦趣闻来。 封明泽面色不显,一派淡然,心里却还是有些打鼓。不知这羿王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暗自打起了精神,小心应付。 “左相那本王去过多次,说来这还是第一次踏入封相府中。” 秦君逸坐在正厅的主位,小厮恭恭敬敬目不斜视的端上了茶,又连忙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呵呵,何相是殿下的嫡亲舅舅,撇开政事不谈,殿下也理应同他亲近。” 封明泽在朝堂上混迹了多年,也是只老狐狸,一句随口拈来的闲话家常,却明里暗里提醒着羿王殿下他的立场。 秦君逸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没有动气,只是不动声色的端起桌案上的茶盏。 青窑素瓷,算不上华丽,却也是精致的珍品,恰巧迎合了自己的喜好。看来这丞相夫人也是个玲珑心思,难怪能生出那样两个与众不同的儿子来。 微微呡了一口热茶。热气下肚,暖意蒸腾而上,但叫秦君逸眯了眯眼,感觉浑身上下甚是舒服。 然而话锋一转,暗芒忽露,杀的封明泽有些措手不及。 “就算是嫡亲的舅舅,始终姓的是何,而不是秦。” 封明泽端茶的手忽的一抖,茶盖杯沿相撞,叮当作响。 姓何不姓秦?何家身为中宫皇后的娘家,自然是姓何不姓秦。 但作为羿王殿下夺得上位最大的仰仗,怎么也当不得他这样讽刺的一句吧! 而且还是在他封明泽的府上,当着自己这位“政敌”的面,就这样不加掩饰的脱口而出,这位殿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试探? 抑或是拉拢? 封明泽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挥了挥手,让厅上伺候的小厮悉数退下。 “如今京中形势微妙,殿下当得谨慎。” 封相一派虽说和何士均政见不合,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而不是否定了羿王秦君逸这个人。 相反,在封明泽的眼中,羿王恰恰是最适合那个位子的人选——克己自律,行事果断,心思缜密,而又能够把控全局。放眼整个南秦,能和他一较长短的除了当年的靖阳王,怕是再没有他人。 只是靖阳王离京八年,根基已然不存。就算卷土重来,也是阻力重重、艰险万分,比不上这位殿下在朝堂上的影响之广。 听得封明泽一句警示,秦君逸会心一笑,他果然没看错人。 “封相磊落,自是不屑于那等挑拨的手段。” 不知羿王这番话中有几分真心,封明泽皱着的眉头微微松了松,却还是在心底保持着九分的谨慎。 “朝政之事多有摩擦也属正常,微臣自诩行得正坐的直,从官多年也是习惯。唯独见不得有人往犬子身上泼脏水,玲珑馆一案有劳殿下明察了。” 说罢站起身来,对着上座的秦君逸恭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网推荐: 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秦君逸摆了摆手,道:“昨日本王也在场,两位公子不过是言语间有些不快,断不得夜半杀人泄愤那等严重,吕大人太过心急,在正德殿多有得罪,还望封相不要往心里去。” 一番话情真意切,让封明泽又连忙拱了拱手:“不敢不敢,微臣心里明白。” “但既然皇上将此事交于本王,本王还是要例行询问一番,不知……两位封公子可在府中?” 抬起头,站起身,随意拂了拂衣摆。眉目间的清亮,灼灼不可直视…… ------ “明修说了,封情丝以姒女之血为养,逐气而动,运气而出。只有润养得当,方能遮掩族女的容貌与身份。” 淡青色的一人靠在木廊的栏杆之上,听着来自身后的絮絮叨叨。 手中的茶水已然没了热气,只是若有若无的飘着些许白烟。 “先前你损耗过重,如今又擅动了内力,再这样下去,怕是只能再瞒两个月了。” 一身江湖人的装扮,话语中却透露出不一般的熟稔,但叫人猜不透这人的身份。 “还有两个月啊……”倚着栏杆的身影勾了勾嘴角,将微凉的手指悉数贴上杯壁,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按祝大夫的说法,是最多两个月!!”来人见他还能笑得出来,没好气的斥道。却是双手一抱,倚上门框,看向那片露在阳光下的容颜。 玉白如瓷,细腻如雪,相较去年所见时,成熟妩媚了数分,却独独少了份烟火之气,让人不得不惊叹这姒族圣物的厉害。 “我说云夜,”倚着门框那人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一个支离破碎的姒族就够你操心的了。如今又被强塞了一个离宗,还有那买一送一的素玉之主,你就当真要在无念山耗上一辈子?!” 一个身份特殊的女人,不得不靠封情丝遮掩容貌,不仅接下了神秘莫测的百年离宗,竟然还搅和到南秦的夺嫡之争中去。 她是嫌日子太好过、不想回到姒族北溟阴山了吗?! 只见眼前那人转过脸,眯了眯眼,“萧白,你可真是闲的蛋疼!听闻你上个月又输给了江慕容吧,再不去苦练剑法,就不怕做个万年老二?!” 萧白——此时倚在小院门框上的江湖人,竟是和江慕容齐名的武林高手萧白! 而他似乎对云夜随口而出的奇言怪语颇是习惯,只是一挑眉,摊了摊手,“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若不是替明修送药,我怎会入京!” “再说,当初若不是你干的好事,让江慕容看出我剑法的破绽,我早就胜了他了,还用得着这些年追着上天入地满江湖乱跑吗?!!” 想到些不好的回忆,萧白咬了咬牙,脸色有些难看。 “药也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