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嘉云东楼主阁。 天色阴沉,外面正下着雪,屋内燃着地龙,温暖如春。一人从风雪中来,扯了连帽大氅,露出光溜溜的头。 “哎呀呀,弄的这么惨啊,你说这算不算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啊。阿弥陀佛——我佛还真是开了眼!” 来人蹲在床前细细“欣赏”了一番那人的惨样,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光锃亮的木鱼,也不顾忌床上的人是否需要休息,“砰砰砰砰”的就敲了起来。 直到负责照顾的下人听到声响慌不迭的跑来,才把人拖拽了走。 ----- 第十日,嘉云东楼主阁。 雨雪初霁,天空碧蓝如洗。 寒风正盛,有人一手拿着半只烧鸡,一手拎着坛烧酒,“砰”的踹门而入,散了一夜积聚的浊气。 “啧啧啧啧,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以前打不赢你就算了,今日可是落我手上了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古人诚不欺我!” 来人蹲在床边“吧嗒吧嗒”啃完了整只鸡,又“咕嘟咕嘟”灌完了一坛酒。忽然觉得颇为无趣,借着床上那人雪白的衣衫擦了擦手,冷哼一声离去。 床上那人的手指动了动,不过一瞬复又归于沉寂。 ---- 第十三日,嘉云东楼主阁。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和那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大不相同。 起初还觉得颇为有趣,可当这雪越下越大,一个晚上就将熙熙攘攘的嘉云城掩在了荒白之下,便叫人失了兴致、觉得太过单调起来。 裹着碎花的大棉袄,蹲坐在地上。倚着床榻,来人吧嗒了嘴,瞪着窗外蔌蔌而落的雪,打了个味道十足的酒嗝。 忽然翻身而起,瞪着床上一睡不起的女人,“嘿嘿”的淫笑了两声。 “呐~不能怪我,守着你的日子太无聊了,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是不~” 说罢便对着床上的女人伸出一只白胖的爪子,手指刚挑开那绣着雪莲花的衣襟,便被来自身后的巨大力道扯着向后摔去。 “玉树,你个臭不要脸的死和尚!!”云非捂着屁股怒气冲冲的赶到,幸得来的及时,不然宗主的“清白”可不得不保! 那个躺在床上那个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连动也不动一下的女人,正是从落坞山瘴泽中,捡回了一条命的离宗宗主——云夜。 云夜的睫毛颤了颤,奈何两人忙着吵架,没人注意到床上之人的异样。待两人回过神来时,那人却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 第十六日,冬月初五,冬至夜。 在北地,一直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 虽在嘉云城中,百姓来自五湖四海,周列各国,却延了北地的习俗,要过这一年一度的冬至夜。 明修给东楼的人放了假,大家都欢天喜地的回家去过了节,甚至连玉树那个臭小子都不知躲在哪鬼混,徒留这主阁冷冷清清,毫无人气。 “哎……”床边坐了一人,未曾点灯。可那一声叹息,却叫人听出了无限的惆怅。 “小夜,已经半个月了,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明修将床上之人被风吹起的发往后拢了拢,露出那张素净如玉的脸来。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如今这张脸也是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网推荐: 红润了许多,不比西北那日所见的苍白死气。 大夫说是失血过多,开了双遁阴阵损耗了心力,又中了吸血蛛的毒,才会这样昏睡不醒。 可明修知道,她这一趟西北之行,其中的凶险又岂是一句失血过多、中毒太深所能概括的了的。 昆仑山的吸血蛛不同于南疆,没有剧毒,对常人来说顶多痛一下痒一下,只要忍忍便无大碍。可对身体中流淌着姒族族女血脉的云夜来说,却是凶险万分的致命之毒。 明知自己不同于常人的身份,需要躲着昆仑山的那东西,她却偏偏让这么多吸血蛛上了身! 甫一看到她背后密密麻麻的毒蛛时,明修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幸亏当机立断、清理的及时,毒未深入肺腑,才堪堪捡回一条小命,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醒也不醒过来。 “小夜,你睡着的这半月发生了很多事,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怕是又要遗憾自己错过太多了。” 明修收回了手指,拢入袖中。 “魏显已经被人找到,送回了京。事后查明,他果然是被人陷害,在他刚到达关山之时,那二百余人已经丧了命。你可知背后动手之人是谁?” 见躺着的那人毫无反应,明修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佟家。竟是六皇子背后的佟家!”走到窗前,微微推开了窗。 沁凉的寒风涌入,吹散了一室的浊气,让他瞬间清明了许多。 “佟家的熙妃前两月忽然受了宠,让那一帮势利之人又看见了希望。便想趁着江南水患之机,借千机匣被盗之事做些文章,将受了十年恩宠的明妃拉下马。” “很可笑是不是……魏家外戚霸权已久,怎是区区一个佟家想毁就能毁的掉的?” “果不其然,魏显在刚入池州不久,就摆脱掉了追杀他的佟家人,秘密逃回京城面见了圣上。但佟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关山的那些事做的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他们插手的痕迹,连有些嫌疑的佟家二公子也突然遭了歹徒袭击,如今半死不活,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站在窗前的那人回过头来,看了云夜一眼,微微一叹气,又对着窗外自言自语起来。 “关山的这场屠杀怕是就要这样归于流寇了,魏家、佟家都没捞着什么好,圣上也不可能明着定罪,至于背后怎么想,就无人得知了。” “当然,这件事中得益最多的要数那个在西北折腾了一个月的人了。你可知赵铎战前私自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