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敏汉这两日挂着钦差的头衔入了城,为了安置灾民的事情忙前忙后,也顾不上那个被羿王殿下扔到淮中的七皇子秦君炎。 有时见他跟在自己的身后,有时又见他缠着钱元、周旭,便知这位殿下果真如自己所料,是个聪慧至极、善于从点滴中学习进步、弥补自身不足的人。 这时候见他突然回了自己的问话,也是有些微愣。不过却是一瞬,便回了神,抬脚跨入了屋内,对着秦君炎开口说道。 “那严小哥有什么看法?” “嘉云东楼此次怕是有备而来,池州徽州两州粮市的动静,在很大程度上……可能也是做给洛家等人看的。” “哦?”挑了挑眉,邱敏汉看向皱着眉头的少年。 他这想法挺新奇,做给洛家人看?嘉云东楼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大费周章的,弄些假象迷惑洛家? “钱元,你去把周旭也叫来,我们来听听严小哥这有趣的想法!”邱敏汉看着钱元踏入门来,还未等他站稳,便开口说道。 钱元只好又退了出去,连忙去找周旭。 本来就只是自己揣摩出的想法,没想到邱敏汉这样郑重其事的,倒是叫秦君炎脸色微赧的挠了挠头,“这……这就是我没事瞎琢磨的……” “没关系没关系。”邱敏汉笑着摆了摆手,“反正灾粮已经送来了,撑个三五天不成问题,我们研究研究嘉云东楼也算是知己知彼。虽然这次在江南他们帮了我们大忙,改明儿去了北地,说不准就是对手了呢?!” 对手?!秦君炎闻言一惊,还没来及反应,便见钱元、周旭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对着邱敏汉一见礼,便自顾自的寻了地方坐下。 秦君炎跟了几人数日,也是知道这些人的行事作风,不拘泥于形式。微微定了心神,便开口说道。 “我觉得此次嘉云东楼在淮中低价售粮的目的,恐怕不是压低粮价这么简单。”这句话也是众人心中所想,可钱元、周旭也揣摩不出嘉云东楼的目的,只能默默的放在心里,没想到今日竟被这个少年说了出来。 “嘉云东楼此番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在淮禹两州的粮商身上——大赚一笔……” ------- 自从那日听了秦君炎的想法,钱元和周旭出门,都会刻意留意下排在张家铺子门前等着购粮的队伍。 今日已是第七日,自从第三日“东家有喜,米粮降价”后,张家中途又降了一次粮价,如今淮中城内在售的米粮已然只有十六钱一斗。 老百姓开始的新鲜劲似乎已经过去,对这十几钱一斗的粮价也是见怪不怪。 加上前几日没日没夜的排队,已经将各家各户的米缸装的八分满,如今张家铺子门前还在排队购米的,除了三两个老百姓,便真真切切全是洛家、于家,并着他们一路要和张家死磕到底的那些富商了。 替那些富商排队购米的小百姓们出了劳力、赚了辛苦费,乐得自在;张家伙计卖了米粮、得了银钱,也是开心欢快,一时间这一买一卖竟是其乐融融,让所有人都“满载而归”。 &nb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网推荐: sp;反观洛家的书房内,洛育堂听了商铺掌柜的汇报,微皱了眉头,开始觉得有些异样。 第七日,已经第七日了,按洛家、于家还有方家、程家这几大家如此的收购力度,张家合该早就没了库存才对,为什么还能撑到今日? 不仅如此,还能在七日中不升反降,连连降了两次米价? “池州、徽州的消息传回来了没?是不是张家找了路子,在那边收购了存粮运来淮中贩卖?” 洛育堂在书房内来回踱了两圈,转过头问着自己家的大掌柜。 只见那掌柜低下头,有些瑟缩:“还没有,秋汛泛滥,将官道都淹了,派去池州、徽州的人要过两才能回来。” 洛育堂一听掌柜的话,又默默将心沉了些。 是啊……时值秋汛,管道都淹了,张家就算从池州、徽州的粮商手中收购了大量的粮食,又如何运的进淮州? 这张家莫不是快要弹尽粮绝,只是撑着一口气垂死挣扎吧…… “老爷。” 洛育堂正沉思着,一个身着赭色福禄图锦衣的男子敲了敲门,捧着一沓册子走了进来。 男子约莫四十多岁,长相不显,可让人第一眼感觉到的便是此人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精明。 “姚贵,你来的正好,你给算算,这张家还能撑多久。” 米粮铺子的掌柜见姚贵来了,也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客气礼貌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真真是客气的很。 洛家除了经营米粮生意,在城北还开了一家通宝钱庄,做的不算太大,也就为了平日周转使用。 姚贵便替洛育堂经营着这家钱庄,但背后所有米粮铺子的账最终都会经过这位姚掌柜的手,清算一遍后在递给洛家家主。 所以姚贵在洛府的身份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洛育堂的仰仗和倚重却也叫其他人有些眼红,与这人相处都是平淡疏离,不甚熟络。 “池州徽州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张家似乎也没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姚贵捧着账本,有些中肯的说道。 大肆收购张家低价售出的存粮,这是洛家老爷作出的决断,他自然不能说有什么不对,只能避重就轻的说张家不简单。短短的一句话,便叫人看出此人的精明圆滑来。 “老爷,我今日来,是想和您说说通宝钱庄的事情……”姚贵知道洛育堂如今的心思都在张家身上,可现下钱庄的事情也是有些棘手,让他不得不赶紧先来知会洛育堂一声。 “钱庄?钱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