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呈回字,从大堂进去就是中央庭院,庭院四面通达敞亮,里面的植株们还不甘寂寞地扩展领地,临边的柱子都被攀上了藤蔓,有的甚至开出了淡紫色的花,偶尔几只美丽鸟儿拖着长尾绕着“回”字飞过,然后停在某根横梁上梳理羽毛,清鸣悦耳。
湛长风转身的动作一顿,望向其中一只灰色的鸟儿,魂鸟?
哪个鬼修养的吗?
旁边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湛长风目光淡淡地一瞥,有一身紫衣从转角的那间房里出来,他额间坠着青色云纹,气度沉稳。
是赵长阁。
此人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加疏离.不近人情了。
他们隔着大半个走廊颔首示意,湛长风收回目光之际,却又看到他朝自己走过来,心里一动,给他那个倒霉堂弟算账来了?
“道友,有笔交易你感不感兴趣?”
“何?”
“我想要买你手上的真话水。”
湛长风闻言,摇摇头,“我不给没病的人开方。”
“叨扰了。”赵长阁也不多说其他,回身目不斜视地朝走廊另一头的楼梯走去,碰巧一扇门开了,霎时响起一阵嚣张的笑声。
“我说谁走路那么大声,原来是你姓赵的。”申屠非逮着人了,在人家变脸前,又赶忙痛心疾首地道,“出个门都能遇见你,注定你我联手称霸屠邪榜啊,我就勉为其难跟你去做甲级任务吧。”
赵长阁面无表情,再次转身重新走向湛长风,“有病的人找到了。”
湛长风看他似乎真想要,随手给了他一小瓶,“一万上品灵石。”
“还有更多吗?”
“他的病不太厉害。”
赵长阁略带遗憾地付了灵石。
“你们干什么呢?”申屠非将目光转到湛长风身上,“好久不见了啊道友,有没有兴趣结个伴?”
“暂无打算。”
“唉,你要是有打算,我就不用扒着这冰块脸了。”道台会期间,湛长风的名字比参会者还盛,申屠非一点也不奇怪她会出现在这里。
他刚想问问他们交易的是不是真话水,就看见赵长阁走了,连忙朝湛长风告了个辞,紧紧追上去,嘴里叨叨着,“你好不容易凑了那三件东西进来的,不去禁忌世界闯闯多遗憾啊。”
禁忌世界太危险了,他就对赵长阁还算熟悉,得把人拐来一起去做任务才行。
两人一个快一个赶,一个皱眉一个口不停,往楼梯去。
正见通向四楼的楼梯上下来一个人,那寂然的灼色轻而易举夺去了他们的目光。
这身红衣,太森冷。
赵长阁和申屠非都惊艳了一下,很快又收敛好,继续向前走,她挑着笑,对向而来。
三人相遇了,赵长阁和申屠非不约而同地往旁边让了一点,她一顿,转头看向他们,冷冷柔柔的声音平直,听不出疑问,尽管她说的是疑问句,“赵长阁?”
在她未看过来时,赵长阁就一凛,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人背后发冷,再也没有什么欣赏的意思了。
他警惕了几分,“阁下认识我?”
不是道友之类,阁下两字是对比自己实力高的修士的敬称。
虽然她问的是赵长阁,但申屠非也不好走,总不能从他们两人间穿过去,这不合礼仪,况且他也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让人不能反抗,只好待着。
然两人都记得,从外边来的千多人中,没有这一位,想来她是常驻于此的屠邪者。
美人很不走心,她随意地靠在了阑干上,如葱如玉的手也搁置其上,和朱红阑干形成奇异对比,那手中还擒着琉璃碎星盏,美酒醇厚,一杯饮尽,才幽幽道,“不过如此。”
赵长阁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蛰伏一旁的猛兽,“请教高名?”
美人没应,她神色冷艳,眼里似乎永远含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嘲讽。
这是一个冷到了骨子里的人,却又偏偏张扬得肆无忌惮。
她侧首看向一边,“来打一架。”
湛长风笑笑,“不方便。”
她似乎有点怏怏,“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等你酒醒了。”
红衣女子抬起掩在广袖下的手,露出琉璃碎星瓶,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好似连空气都沉醉在她的眼中。
“我们见过么?”
湛长风模样温雅,“大约没有,若忘记你,就是我的过错了。”
赵长阁.申屠非,“......”
他们是不是该回避。
灰色的魂鸟停在她执着盏的手上,看得湛长风有点意外,恰巧大堂的骚动也传了过来。
有两人起了摩擦,不知怎么,变成了常驻屠邪者和新人们的冲突。
“呦,你好像在道台会武斗的前列吧。”一个笑容痞气的青年修士上下抛着一个灵果,突然那个灵果就朝着某个满头发辫的黑衣人砸去了,正是任重远。
任重远被湛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