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表面上听你的，虽然确实是帮那小男妓申请了贷款，”程锦华微微挑眉，“不过，他掐好了资助的度，并不会让那小樱花过得舒坦。小樱花身上背着家里人的医药费，必须得出去工作，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他太累了，自然就没法继续上学。”
“阿暮的意思，就是让他没法继续上学。”程锦华意味深长地看着慕眠，“你知道为什么吗？”
慕眠睫毛颤了颤，没吭声。
“那小男，妓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你好像对他也不错。”程锦华眯了眯眼，笑道，“阿暮不会让自己的情敌强大起来，你明白吗？”
慕眠唇线苍白，小拇指微微抽搐了一下。
“小樱花本身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在学校里拿第一名呢，如果家里没有那么重的负担，将来肯定是可以考进最好的学校，迈入一个不错的阶层。”程锦华摇了摇头，“迈入中产之后，那小樱花要是反过来追求你怎么办？程凉暮不会为自己培养一位潜在的、强大的对手。”
“所以，他处处打压。他想让那个优秀的孩子，永远待在最底层，被家人消耗，无法翻身。”程锦华语速慢了下来，看着慕眠嗤笑一声，“不过他没想到你横插一脚，帮小樱花转了院，慕小姐也是有善心又出手阔绰，直接免了他的医疗费。这下阿暮也没法打压他了。”
程锦华微微抬了抬眉，手指搁在杯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慕眠，开口：
“阿暮是我一手带大的儿子，他是什么性格，我最清楚。”
“慕小姐，恕我直言，程凉暮这种段位的男人，你还驾驭不住。他想干什么你猜不透，他骗过你什么你毫无察觉。他凉薄又阴狠，要是哪天厌了你，你有想过你的下场吗？”
包厢里温度慢慢地降了下来，慕眠感觉自己的睫毛上落着霜。
她闭了闭眼。
沉默和沉重的压抑在空气中氤氲。程锦华捧着咖啡不紧不慢地喝着，眼睛余光有意无意地观察着慕眠脸上的表情，她唇色发白，不过眼皮一直垂着，看不清眼底是什么情绪。
安静了很久。
慕眠缓慢地抬起眼皮，眼睛里头像是蒙了一层雾，又无端透出一股漠然和不屑，她就这么淡淡地看着程锦华，掀唇，“也是辛苦您了，一大把年纪说了这么多话，喉咙受得住么？要不要给您上一盏润肺茶？”
程锦华眼神微变，下颌低了低，看向慕眠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厉森然了几分。不过过了几秒，他仰了仰头，又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慕石坤的女儿还不算是个草包，就算心里伤心得很，也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好歹是您亲生儿子，您就这么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阴狠凉薄这种词儿都用上了，”慕眠搁桌上的手指落在咖啡杯口处，视线落在其中平静无澜的咖啡液上，淡淡地问，“程老先生，你就这么想让我跟程凉暮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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