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引擎发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秘书透过后视镜看程凉暮，男人西服早就脱下，扣子解开两粒，单手扶着额角，很疲惫的样子。
“程总，”秘书小心翼翼地轻声问，“现在是先找家餐馆吃饭，还是去公司？”
程凉暮一只手手指拨弄着自己的扣子，另一只手覆在眼睛上，淡淡道，“先随便开着吧。”
不用去公司，程锦华已经说了给他放两天假。
秘书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哎，好的。”
程凉暮眼睛半阖着，捏扣子的手顿住，唇线似乎轻轻地抿着，有点焦躁不安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拿出手机。
手指在慕眠的号码上停留了一会儿，他没按下去，又点开微信，翻开慕眠的朋友圈。
她半小时前发了一条动态，是一只大龙虾的图，配文，“大龙虾很好吃！”
应该是刚在外面吃完饭，看来吃的还不错。
之前在霖市拍戏的时候，慕眠在剧组里吃了两个月的盒饭，都瘦了不少。
程凉暮看着最后那个小小的感叹号，唇角勾着，笑了笑。
这条朋友圈下面有她的照片，程凉暮视线落在屏幕上，眼皮垂着，手指隔空在她的面容上轻轻地上下抚了抚。
半阖着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深沉的雾。
上车离开前，徐逸成被他怼的有点情绪失控，冷嘲道：
“你这样精于算计人心，天衣无缝的布局，活着挺累的吧？”
程凉暮知道他心里难免有些羞愤，漫不经心地笑，无意与他多说，转了个身准备上车。
“这样做人久了，”徐逸成又轻嗤，“是不是连女朋友也要算计？”
话音刚落。
程凉暮没了刚才那股随意和漫不经心，眼神变了，侧头看他，眼睛里冰刃冷箭一般的锋利。
“半年前你在英国对慕氏医疗发起恶意收购的事，慕眠知道么？”徐逸成看着程凉暮的表情一寸一寸的变冷，笑了笑，“你们程家是怎么想的？你又是怎么想的？想扩张可以理解，但是非要整垮自己女朋友家里的产业？”
“不过想想也是，半年前程氏医疗开始扩张，而慕氏医疗口碑好，发展不错，收购慕氏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徐逸成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你说这话，要是慕董或者我跟慕眠说了，她会怎么想呢？”
拉开车门，徐逸成又笑了声，上车扬长而去。
程凉暮扶着车窗边缘，脸上的神情阴沉晦暗到了极致。
......
秘书控着方向盘，已经在马路上瞎转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忍不住回头，问程凉暮，“程总......”
程凉暮覆在眼睛上的手拿下来，声线很淡，“你先回去吧，车钥匙给我。”
“......哦。”秘书愣了下，点点头，“好的。”
他将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家便利店旁，自己很快下车，将车门关好，去了便利店。
程凉暮在后座上坐着，手肘撑在车窗边缘，修长白皙的五指随意搁在鼻梁上，眼睛半阖着，看着窗外久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