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动作,让德妃怔了怔,继而便笑出了声来。
“皇后在怕什么?如今我自知自己是什么样子,又怎会让自己身上的污秽沾染到娘娘身上?娘娘如此小心翼翼,恐是多心了吧?”
话音落下,一侧的春雪忍不住骂道,“你此前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德妃挑起眉头,讥诮反问道,“我做了什么我需要清楚的?!”
春雪咬牙,正想再骂回去的时候,明玉道,“此前刺杀皇后的刺客,便是德妃的人吧?”
“刺客?我的人?”她又扬了扬眉头,一副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苏瑾将明玉的身子拨开,自行往前走了一步。
“在一切没有证据之前,何故要将一切罪责推脱到德妃身上呢?”明玉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苏瑾。而德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又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还是皇后最是明事理,我人在冷宫,又如何能让人刺杀皇后?”说着,她缓缓来至乌黑脏乱的床榻,缓缓坐了下来。
因着光线的缘故,德妃的身子被阴影遮了半边,让苏瑾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只见得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自己的发丝,动作轻缓。
身后的春雪见状,气的嘟起了嘴巴。说好的是来清理,可眼下,她真真是有些看不懂皇后了。尽管上次抓的那刺客并没有招供出德妃,可她们却查出了那宫女先前便是德妃身侧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宫女。既是德妃的人,那刺杀一事怎么会与德妃无关?!
如此想着,春雪顿时有些恨恨的咬了咬自己的牙。
屋中沉寂了又有一会儿后,苏瑾忽而道,“虽然此事和德妃无关,但刺客一事,也是提醒了本宫。”
话落,那本还在梳理头发的德妃顿了顿,“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苏瑾笑了一声,继续道,“刺客一事,许是和德妃无关,但是,本宫思来想去,犹自担心自己曾经一不小心得罪过德妃。现在看着德妃如此,本宫越发的有些担忧起来。”
德妃咬唇,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知皇后心里担忧什么?”
“德妃,可是有一丝半点的怨恨过本宫?”苏瑾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皇后这句话我便不明白了,一直以来,我与皇后并未有什么恩怨。如此,我为何要怨恨皇后娘娘?”
苏瑾微微勾了勾唇,似是在冷笑,“当年,二皇子之死,乃是皇上亲自对先皇提的建议。徐家的落败,亦是与皇上有关,德妃心中明白,真因着这些事情,还一点怨恨都没有吗?”
说完,苏瑾的眼睛很快的就捕捉到了德妃手中绞着衣袖的动作。绕是她从自己进门的时候,一直都是克制的很好,但是,她某些不经意的动作,还是有些显而易见的。
苏瑾虽同情她,却也不愿给自己留下一个后患。尽管,单凭德妃一人并不能翻起什么大浪。但既然已经构成一次生命危险,她如何再让她有机会去筹谋下一次?
……
床榻上,德妃的心已然翻涌的厉害。从苏瑾进门到刚才,她还能好好的克制自己。但现在,她心中如同被万刀捅了一样,让她痛的有些难以呼吸。
徐家,南宫羽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然则,自苏瑾和南宫瑜出现以后,似乎一切都变了!原本势力庞大的徐家,在顷刻之间,说倒就倒下了。
但是,在那之前,她却每天只会哭闹,祈求着自己的父亲能够帮帮南宫羽,却忘记了,她也应该尽快的处理掉苏瑾。绊脚石,之所以为绊脚石。是因为它每每在睨准备前进的时候,总是让大意的你摔上一跤。这一跤可以是灰头土脸,但也可以是头破血流!
她最恨的就是当时自己没有特别在意苏瑾,更没有特别的在意南宫瑜。只因,那时候的他们,一个被先皇厌恶,一个……则是称病躲在了府里。她以为,像这样的两个人,哪里会如同阿爹所说的那样,会对他们构成威胁。相反的,她更在乎的是南宫翎的存在。
奈何,阿爹竟是与她联手了……
这一联手,就再无退路。转瞬之间,徐家倾覆,南宫羽也被推上了断头台。
……
德妃讥笑着,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她抬起眼眸,咬了一下唇瓣,眸中已经不在掩饰自己的恨意。
“对,皇后说对了,我是恨着皇后的,但这又如何,莫不是皇后想要杀了我?呵……皇后别忘了,我身上可是有遗旨在身,任何人,可都是杀不了我的!”
说完,她还带着挑衅而得意的目光笑了起来。春雪瞧着她那模样,顿时恨不得立马冲过去甩她两巴掌。
但是,她忍下了。她知道,纵然苏瑾对自己再好,但该控制情绪的时候她必须得控制住,避免给苏瑾带来太多的麻烦。
苏瑾望着她,脸上并未有多大的波澜。只等着她笑完之后,她才又道,“德妃说的没错,你有遗旨在身,本宫是断断动不得德妃的。”
德妃“呵”了一声,越发的得意。她杀不了自己,自己让人杀她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