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天才微亮,苏瑾便起了一个大早,而后拉扯着南宫瑜便一道入了宫。
将将到养心殿的时候,两人分开,苏瑾独自去了皇上那一处。因着天色尚在,养心殿内的院子里,宫女们都各自在打扫着院子,亦或是给花儿浇着水。
苏瑾一脚踏入的时候,阿福公公恰好从里头出来,见到苏瑾,阿福公公怔愣了一下,随即道,“太子妃今日来的可真是早。”
苏瑾温婉一笑,问道,“父皇可是醒着?”
“醒着呢,”,阿福公公走过来,继续道,“这两日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皇上的状态看着比往日的要好上许多。这若是在平日里,皇上喝了药定是会再次歇下的,可这两日都能醒着,偶尔的时候,也会去宣室殿看看太子。”
“如此甚好。”
“太子妃这会就进去吧,皇上要才喝完,老奴正准备给皇上再备些可口的点心呢。”
“劳烦公公了。”苏瑾清浅一笑,绕过阿福公公的身子,便进了殿内。
彼时,殿内窗户四开,屋里通透亮堂,苏瑾才进去时,一眼就看到了斜靠在坐塌上闭目养神的皇上。待苏瑾走近的时候,皇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来了?”他淡淡一笑,便坐了起来。
苏瑾来到殿中央,微微屈膝就要跪下,皇上忙道,“好了,都是自家人,何须顾及这些虚礼?”
听罢,苏瑾也不扭捏,来到一旁的檀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父皇今日的身子感觉如何了?”
“尚好,”他微微一顿,继续道,“安宁这丫头,唯恐朕不好,每日想着法的给朕送一些她自认为好的东西,朕这就算是不愿,也会被她硬塞的不敢有任何的不好。”说罢,皇上眸中带笑,满眼的欣慰和慈爱。
皇上膝下皇子众多,却独独公主稀少。是以,安宁是自小被他养在膝下,也是皇上最为疼爱的。两人唯一的矛盾,大概也就是上次结亲一事了吧?除此之外,安宁的心中是敬重并爱着皇上的。
苏瑾轻笑道,“安宁是关心着父皇,这才希望能更好。”
“朕明白她的心思,只是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婚事尚未落定,朕的这心里着实是放不下。”说到这边,皇上抬起头来,看向了苏瑾,“朕知自己的身子是每况愈下,安宁素来喜欢你这个十嫂,你平日里,与她多说道说道,不要一拖再拖,免得误了自己。”
“父皇放心,得空的时候,妾身定是会与安宁好好说说,也会跟她多加留意,定不会让安宁日后委屈了的。”
听罢,皇上心中落下一叹。
“你是个贤良淑德之人,太后生前最是喜爱你,朕现如今,也愿意将这份信任交托给你。这辰国的未来,便是要看你和瑜儿了。”
“妾身惶恐,”苏瑾垂眸,复又说道,“父皇身子渐好,可断断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
皇上摆了摆手,眸中划过一丝落寞,“朕的身子,朕岂会不明白。如今朕能拖着这么一个身子,便是借着你那药一直拖着。可是朕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呢?这药就算是再好,可一旦身子垮了,那便是再好的药也都是无用的。只是,倘若朕有一天当真是离婚,朕心中放不下的,便是安宁的婚事以及瑜儿了。”两次中毒,已然让皇上的心薄凉了大半片。
虽然两次都不曾查到这背后下毒的人究竟是谁,但皇上心心里明白。此事除却先前被贬的右丞相以外,南宫翎必然逃脱不了关系。因此,在醒来之后,他便匆匆的将南宫翎赶回豫州。
谁曾想,南宫翎一转身,竟是利用起他的生母!如此狠毒之人,对他以及自己生母都是毫不手软,他生怕一旦自己不在了,南宫瑜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
时局未稳,朝堂动荡,而自己身子却是每况愈下。
皇上幽幽叹了一声,垂眸间,喉咙发痒,使得他忍不住了两声。苏瑾忙走过去,轻轻拍打了两下皇上的后背。而后手极为自然的放在了皇上的脉搏之上,开始为皇上切脉。
皇上轻蹙着眉头,在苏瑾尚未诊出脉象的时候,便将手抽离了出来。
“不用看了,朕只是说话有些急了,不碍事的。”说着,他斜靠在一侧,面色有些苍白。
苏瑾立在一侧,思忖了一会儿后说道,“听闻这边城有一避暑山庄,每年夏季的时候,这许多官家的小姐都会去那待上一阵。如今,父皇正是得闲的时候,何不趁此机会前往那避暑山庄玩上一阵?”
闻言,皇上微愣了一下,道,“如今这朝堂……”
“皇上若是信得过太子的话,便将政事先交给太子便是。此番过去,一来是为了能够让父皇在这炎热的夏日里有一处避暑的地方,二是为了父皇的病情。倘若皇上的心情好了些,想来这身子也会再好一些。”
皇上抿唇,心中又是一番计较思虑。他身子无法好转他是明白的,可若是能让他再拖上一阵子的话,却也是极好的。
他想着将手中的东西尽早的拖给南宫瑜,但眼下并不是时候。于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