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这就是战争。”临渊的声音很沉。
君卿若不知道你应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她也知道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但听说和亲眼所见,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对敌人仁慈,那,对自己就太残忍了。”临渊声音依旧低低的,语气淡淡的,“若是对他们仁慈了,他们转头就能来抢我们的资源我们的粮食,烧杀抢掠我们的百姓。”
君卿若紧紧握着他的手指。
临渊始终目不转睛看着前方一面倒的战况,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无论是有优势没优势,临渊都绝不会将目光从敌人身上挪开。
这是他对敌人的重视,不会有丝毫轻慢,战争,是一定要慎重对待的事情,你永远不知道,但凡漏了一条漏之鱼,会掀起怎样的麻烦。
“只不过眼下是他们五个出手,我们占了优势罢了。但在以前和兽泽的战争中,我们不是没有劣势被动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北冥的兵也是一样的。”
临渊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给战友收尸的时候,我亲眼见过一个战死的北冥士兵嘴里,有一块血淋淋的肉从敌人身上咬下来的。”
这就是战争。
君卿若忽然就明白为何海盗头子刚才说话还叹上了。
因为战争比他们平日在海上横行霸道的打劫商队,来得要残酷多了。
君卿若就觉得,“我真肤浅就为了那么大的珠子。”
战争这种东西,哪里只是一颗珠子就能衡量的。
临渊紧了紧手臂,将她搂得用力了些,“你是医者,骨子里就不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你不习惯是正常的。我说过的,你是医者,救人就行,需要杀人的时候,我来。”
君卿若紧紧地抓着他,心里就特别心疼自己的丈夫。
他年幼上战场,戎马多年。
究竟是怎么过来的,究竟要浴多少的鲜血,见多少的死亡,目睹多少战友的牺牲,才会练就这样一颗对敌人铁血刚硬的心。
君卿若觉得,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听过战友的哀嚎,没有见过战友的鲜血和牺牲,未曾因为失去谁而痛哭流涕。
而临渊,听过,见过,目睹过。
他见过年幼的承影因为失去同伴而一瞬间蜕变。
也在流萤当初阵亡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能有那么那么多的眼泪,仿佛这一辈子都流不完。能在一瞬间仿佛被抽走精气神一般的急速枯萎
前方的战况已经停息,不得不说,雷冥五将出手,动作的确是快得出奇。
尤其是后来索性放开来打了,速度也就更快了。
没一会儿,流萤就过来告诉临渊和君卿若已经解决了。
“让他们搜刮收拾一下,回来吧。我和若若就不过去了。”临渊说道。
流萤点点头,他知道君卿若是医者,想必并不习惯这种场合。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承影那样,是医者还是屠龙战士。
流萤很快就回到了雷冥五将那边。
战斗结束得挺快,但搜刮收场却比战斗要更费时。
约莫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他们才与临渊和君卿若会合。
满载而归。湛卢的水行种妖兽来回驮了几趟,才将兽泽人的妖兽尸体全搬了回来。
至于财物和粮食方面的战利品,则是雷冥五将和流萤拎回来的。
海盗头子一语不发的做事儿,看得出来他在行船上很有一手。吭哧吭哧的很快就将兽泽人的船都束好了。起了帆,一起朝着海盗窝子里回程。
“明早出发。”临渊对雷冥五将说了句。
“遵命。”
他们似乎依旧未从战斗后的情绪状态缓过来,看起来依旧是严肃认真的。
丝毫不见寻常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样子。
君卿若也没有主动活跃气氛,直到回到了海盗窝子里,她才赶紧让小厨神露了一手。
好在虽说去打了一场,费了些时间。
但因为是入夜就出发,回来的时候,也还不算太晚。
君临还醒着,大抵也觉察出来了雷冥五将的情绪和气氛。
小家伙二话不说就去准备了一顿宵夜给他们。
热食下肚,众人的情绪状态才缓和了过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君临就窝在君卿若的怀里低声问道,“娘,他们为什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呢?”
君卿若没细说,只轻声道,“大概是因为,战争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君临听了之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玩了一天也累了,很快就窝在她怀里睡着了。
翌日一早,也没有可以压着大清早就出发,大家都陆陆续续起床之后,一起吃了早餐,这才继续踏上了回北冥的航程。
海盗头子瞧着应该也是个老水手了,只站在海岸边站了站,就点点头说道,“大帅,今儿天不错,风也不错。就这情况,至多明日一早,诸位就能抵达北冥南境的海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