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翟泰有些怒了。 但濮阳却还能稳住,他当机立断说道,“那是殿主的意思!不是我们的意思!” 江雅儒平静的听着他说。 濮阳轻叹了一口,“雅儒啊,你也知道你师尊是个什么执拗的性子。事已至此,他虽然是想将你当做筹码的,但我们几个老的,都不那么觉得。我们是打算……” 濮阳轻轻咳了一声,就继续道,“你也加入使团,前往烛龙宫去为烛龙宫主的接任礼道贺,你们毕竟有交情,有你去和他谈,总归是比其他人去谈要更合适的。” 江雅儒没说话,似是思索着。 反倒让濮阳和翟泰心里焦急得不行,好赖你倒是吱一声啊? 江雅儒没做声,俩人就更急了,翟泰急问道,“你觉得如何?” 江雅儒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可以。” 然后濮阳和翟泰就松了一口气,一张老脸上先前因为愁眉苦脸而挤出来的褶子此刻仿佛都舒展多了。 “但……”江雅儒倏然说出了个转折的字眼。 翟泰和濮阳还没松个囫囵的气儿,又一下子提了起来,“但什么?” “但,结果我不保证。”江雅儒声音平平的,一板一眼,就像是这事儿于他而言并无多大关系似的。 “可……”翟泰的眼睛瞪得溜圆,“可他……可他摆明了就是要你啊!” 翟泰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那极为传统守旧的迂腐观念,说出这样的话,自己都觉得很是失礼。 但他都顾不了那么多了,说得更加直白了,“谁不知道,姬凉夜就是要你?” “长老,就算他要我,并不代表他就不想要对付师门。我江雅儒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也没有那么重的分量。你们真的能确定,那人身为烛龙宫主,会为了区区一个江雅儒,而且还是曾经跟着殿主一起践踏过他尊严扎过他心的江雅儒,而放弃宗门的利益么?” 江雅儒这话太平静,却是条分缕析。 的确,姬凉夜的感情,他们这些古板迂腐的老家伙又不知道有多深,当初姬凉夜所受的折辱,他们倒是很清楚。 于是江雅儒这话,隐约的,让他们觉得……有点道理。 江雅儒站在原地,平静淡定,停顿了片刻,似是等着翟泰和濮阳理清了刚才他那番话里的意思之后。 他才继续不疾不徐说道,“那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能够任人揉捏的姬凉夜,那人是烛龙宫主,他背负着偌大的烛龙宫宗门,他要对自己的宗门负责,您两位也都是上位者,想必很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 翟泰和濮阳面面相觑,心中都开始觉得这瞎子的话不错。 “他对付青霜殿,灭了刑堂和迅堂,看似私人恩怨,事实上却是为烛龙宫带来利益的,不是么?所以我可以答应你们,加入使团,前往烛龙宫和谈。哪怕他要报复我,我也认。但和谈的结果,我不保证。并且也希望你们不要抱太大的指望。” 江雅儒声音愈发凉薄萧瑟,“毕竟当初毁人的根骨,破人的相貌,辱人的尊严。被那样对待过,说是深仇大恨也不为过,不是区区一个江雅儒就能消解的。” 他话都说到了这里,翟泰和濮阳也能听明白其中道理,倒也并未强求什么,毕竟眼下已经是最坏不过如此了! 有一点点希望都不能放过,何况他们觉得江雅儒还是不止一点点希望的。 于是他们就点了点头。 “好,不管怎么样,你尽力而为吧!内门那么多弟子的性命,就握在你的手上了!事不宜迟,你跟我们去黎明之巅,使团的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一过去,即刻就能出发!” 江雅儒没做声,默默点了点头。 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事实上,江雅儒一直知道,自己是多不善言辞的人,他话不多,所以不常磨练嘴皮子,嘴笨得很。 刚才那一番话,几乎用了他所有的心思去编织。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愿。 再也不愿让凉夜,为了他江雅儒而退让什么了,一步都不行。 所以他不想被当成筹码,也不保证任何结果。 长老若是能接受,他便作为使团前去,长老若是不愿,他宁愿再在塔里熬上一阵子,等着师父的事情忙完了,带他一起出去。 只不过,不擅言辞,不擅说谎的人,想要编织出能让别人信服的理由,首先得把自己骗过去,把自己说服了。 江雅儒刚才的那些理由,连他自己都被骗过去了。 是啊,时过境迁。 他只是戴罪在身的青霜殿门人,那人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烛龙宫主。 遑论他还是曾经伤那人至深的。 江雅儒让长老们不要抱太大指望的同时,心里也说服了自己,不要抱太大的指望。 经历了那么多,那人或许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个皱眉就放不下心,看到他的眼睛就挪不开目光的少年了。 江雅儒心里悲观地想着,但脚步却片刻不停的跟着翟泰和濮阳下山,前往黎明之巅。 时过境迁又如何呢,他还是挂念姬凉夜。 想到这是去见他的路,脚步都会不由自主变得坚定起来…… 原本以为在黎明之巅会见到易水寒的,但是却没有。或许是易水寒抹不下脸吧,毕竟那么死要面子的一个人。 不用和易水寒多说什么,江雅儒倒觉得省事儿。 一切事宜都由两位长老操持,使团一行加上江雅儒在内,一共二十人,其中十五人是随行的随从。 除了江雅儒之外,还有另外四人,则是这一次前往烛龙宫的使者。 两个刑堂,两个迅堂。 虽说刑堂和迅堂都被姬凉夜灭了,但是易水寒从青霜殿前来黎明之巅的时候,身边带了一队刑堂一队迅堂,以至于他们从那场祸事中剔了出来。 师门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