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笑得高深莫测,低声问道,“不然你以为凉夜为什么要做得这么凌厉果断?” 还不都是为了江雅儒么? 江雅儒一时之间没个动作,任由君卿若的手落在他肩膀上拍着。 “做好准备吧,我估摸着,易水寒很快就会让你出去了,主动的。”君卿若很是恶趣味地揣测了一下,“说不定你要是不愿出去,他还会求你呢。” 于是,君卿若就亲眼见到了自己这个古井无波的,耐得住塔中枯燥的徒弟,变得魂不守舍的样子。 见不到吧,又想念。 这眼见终于要能见到了吧……又失神了。 “娘,你将来与我父王见面的时候,不会也这样患得患失吧?”君卿若瞧着自家徒弟这样,就忍不住问了自家娘亲一句。 阿九最近总是在凝神,要将青莲业火给女儿承袭,她需要很多的准备时间,将业火灼身所能带来的痛苦和伤害降到最小。 她的本体被扣在镇灵钟里不出,只能靠这聚灵的灵体,为求稳妥,需要准备的时间就更多。 此刻听了君卿若这话,阿九掀开了眼皮子,眉头也不皱一下的说道,“不可能。” “这么有信心?”君卿若是见过了母亲的信心。 都能自信地说出‘君青阳绝对不可能找到比我更好的’这样的话语,阿九的信心可见一斑。 听了女儿这话,阿九轻轻笑了笑,侧目睨着她,“女儿,你也这么一段日子没见姑爷了,你若是打算出去和他相逢了,会患得患失么?” 君卿若没有片刻犹豫地说出了母亲先前一样的话,“不可能。” 因为问心无愧,所以不存在患得患失。 她对临渊,母亲对父亲,都是没有愧疚的。 但江雅儒的心,早已经被愧疚泡得软烂。 …… 烛龙宫近来异常热闹,大抵是因为还鲜少有过这样的胜利。 三大宗门鲜少交战,虽说各自为政,但也多半能划到‘有交情’的范畴里,说白了都是不愿意轻易交恶。 因为牵一发动全身的,但凡真的撕破脸皮,免不了一番伤筋动骨。 而凉夜宫主却是直接开了这多少年没开过的先河,撕破了脸皮。 原本烛龙宫的人都还有些人心惶惶的,生怕这是一场元气大伤的恶战。 却不料,伤亡为零,大获全胜。 没费一兵一卒,宫主亲自披挂杀敌,就灭了青霜殿的刑堂和迅堂,还带回了这么一票青霜殿内门。 虽说是曾经有交情的宗门,但这样的战果,以及后来其他小宗门的拥护追捧,还是让烛龙宫的人们,都有些小小得意,颇为自豪。 青霜殿素来傲慢,不少小宗门其实是在青霜殿面前受过气的,难免有些旧怨,眼下看到青霜殿落败。 自然觉得出了一口气。 于是也就更加来事儿了。 “宫主。”烛龙宫医殿掌事岳棠走进了姬凉夜的寝殿里。 他恭谨拱手,看向长榻上坐着的年轻人。 姬凉夜一身暗色长袍,黑里透着馥郁的暗红,清瘦的身板使得衣袍略显宽松,领口微敞,露出小片嶙峋的胸膛。 他抬眉看向来人,唇角就泛起笑,“岳叔叔。” “宫主折煞属下了。”岳棠捧上一碗汤药,还有几枚丹丸,“该吃药了。” 一见那黑漆漆的汤药,姬凉夜的长眉就轻轻拧出一个结来,“反正也治不好,能不能不吃啊。” “不行。”岳棠温和说道,“无伤大人和慕越大人临行前再三嘱咐的,您得调养好身体。您太瘦了……” 姬凉夜轻轻叹了一口。 江英默不作声走上来,在长榻前头的案几上摆了一叠蜜饯。 岳棠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青霜殿的门人,虽不知他有何不同,但宫主从青霜殿回来之后,带回了那么多青霜殿的内门门人,却只这一人留在身边。 “……知道了。”姬凉夜端碗,嫌弃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汤药,仰头饮尽。 眉眼拧作一团,此时此刻,从这张脸上,岳棠才能看到几分那往日孩子气少年的影子。 岳棠这才说道,“宫主,那些小宗门的宗主一直想见您,主要也是想提一提关于您接任礼的事情。” 是了,接任礼。 姬凉夜这才想到了这一茬,他是接掌了烛龙宫,接掌了宫主信物,但是还一直没个正式的接任礼。 他思酌片刻,“父亲和亚父也没在门内,这事儿,再议吧。” 岳棠也没强求,闻言就点了点头,而后就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收到了青霜殿的信鹩来信。” 姬凉夜原本温和平静的目光,倏然就有了锐利的色泽。 岳棠虽然是见识过宫主这种眼神的变化,但还是不由得被冷得浑身一个激灵。 “那边的意思是打算派一队使团前来烛龙宫,谈关于那些内门门人接引的事宜。”停顿片刻,岳棠补充道,“是和谈的请求。我先前去过临渊大人的住处了,他的意思是……” 姬凉夜看着岳棠,就看到岳棠面上的表情很无奈的说道,“让您自己看着办。” 姬凉夜无奈道,“还真像临渊的作风。” 岳棠:“宫主,您的意思是?” 姬凉夜只停顿了片刻,桃花眼眯起,虚着眸子说道,“既然如此,那接任礼便准备起来吧,也好有个名目让青霜殿使团来谈,至于这谈,是和平的谈还是凶恶的谈,就得看易水寒的诚意了。” 临渊不爱管这事儿,他此刻正在房里监督君临和咏杰在家书上写字。 君青阳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君青阳做梦都不会相信,国师临渊这样的人,居然会被他君青阳的闺女给弄得牵肠挂肚成这般。 都到了要把孩子抓壮丁,监督着在家书上写字。 君临写得直白:娘亲,快回来,宝宝想你! 咏杰写得委婉:娘亲,我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