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阳能够想象得到,人和人是不同的,心也是不同的。自然而然,心态也不一样。 他君青阳把女儿看成是命根子,是心爱的女人哪怕不惜自己,也要保护的骨血。 有他君青阳这样的,也就能有把孩子的出生当成害了妻子的罪魁祸首而迁怒的。 人心百态,谁也说不好。 临渊抿唇,淡笑了一下,没有多言什么。 怪也好,不怪也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风风雨雨也不是没扛住。 他早已经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多难过。 只是有时候看到若若和他是相同的处境,却是被父亲当成心头至宝时,临渊才会偶有些恍惚。 并不是君青阳对阿九的爱意不如临渊的父亲对母亲的爱意多,只不过,心境不同罢了。 临渊才会百感交集地想到,原来,并不是我的错,我的出生并不是错。 只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要一生珍之重之的人。 那些曾以为会永远铭记于心的伤感过往,时光荏苒白云苍狗,也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翌日,前来接引他们前往烛龙宫的,是烛龙宫主本人。 姬凉夜依旧是一身暗红色的衣袍,依旧是清瘦苍白,只不过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说不上来的感觉。 如果说他之前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颓靡的,苍凉而荒芜的。 眼下的姬凉夜,妖异,靡丽,用风华绝代来形容也不为过。哪怕依旧清瘦苍白,但也漂亮得惊心动魄。 怒放着,张扬而恣意的,不在意归路何处,不在意明天如何。 像是一株行至末路的盛放的植物。 分明看起来没有以前颓靡了,但不知为何,却更让人能够清楚感觉到他那淬遍了筋骨发肤里的绝望气息。 姬凉夜的眼眸依旧空洞失焦,没有落点的目光,仿佛弥漫着终年不散的妖娆雾气。 长眉入鬓,轻挑眉梢时的神态邪肆,红唇弯出妖艳的弧度。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来比较妥当。”姬凉夜声音清越,语速从容,“让其他人前来接引,都总觉得是怠慢。” “宫主太客气了。”君青阳礼貌地说了句,心里不由得有些心惊,姬凉夜从皇都离开还没到一个月呢。 这种气质和神态上翻天覆地的变化,着实惊人。 变化得让人有些……不安。 瞧着这艳色无双不可方物的年轻人,君青阳总觉得,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就像是,这个人这一秒还在眼前,下一秒就可能消逝如风,再也无迹可寻了似的。 “凉夜哥哥!”君临已经扑了上来,直接抱住了姬凉夜的大腿。 姬凉夜的笑容更深,弯身将他抱在了臂弯里,他的臂膀清瘦,骨头似乎都有些硌人。 “胖了。”姬凉夜轻轻说了句,抬起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准确地落在了君临的脸上,“团子似的,脸更好捏了。” 君临瞧着姬凉夜的脸,惊叹了一句,“哇,凉夜哥哥,你怎么……” “怎么?”姬凉夜问道。 君临认真说道,“越来越好看了!每次看到都更好看一点!” 姬凉夜依旧是笑,然后就摸出了几颗糖果来塞到了君临手里。 而后他没有焦点的眼眸似是转了转,就朝着一个方向弯身递出几颗糖果去。 咏杰怯生生地伸手接过,小声道谢。 “临渊大人,走吧。得知你们要前来,我已经提前让人将你们的住处都准备好了。”姬凉夜说道,声音不变。 临渊点了点头。 后头有几个穿着烛龙宫衣饰的门人迎了上来,“宫主。” 姬凉夜唇角的弧度落了下去,声音平静却不失威严,淡声道,“将他们的车驾都带上,照顾妥当,一并带回去。” “遵命。”门人们恭谨领命。 君卿若没在现场,若是她在,看到凉夜这模样姿态,肯定会忍不住觉得,当年那脾气好性格软的少年,是真的蜕变了,成长了。 有个上位者应该有的威严和样子了。 君临轻轻捏着姬凉夜的一绺柔顺的青丝,笑眯眯说道,“难怪娘亲以前总说,凉夜哥哥长得比姑娘都好看,连一根头发丝儿都好看!” “比你娘都好看么?”姬凉夜笑眯眯转头向君临,问了句。 君临瘪了瘪嘴,不高兴地说道,“娘自己去了通灵塔,都不带我,而且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我不高兴着呢。所以凉夜哥哥比我娘都好看!” 起码此时此刻君临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通灵塔三个字的时候,姬凉夜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临渊侧目看到他波澜不惊的表情,就问道,“近来好些了?” “挺好。”姬凉夜答道,没有丝毫犹豫,“忙着对付青霜殿,有事可做了好像就没有时间多想别的。” 是没有时间多想还是已经习惯了? 临渊眸子眯起,虚着眼看了身旁这妖异靡丽的年轻人片刻,没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次来也就是帮你一并对付青霜殿的。上次说要指导你剑术却一直没机会,这次来也正好。” 临渊看着他这种仿若行至穷途末路,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的状态。 正是适合破天剑道的状态。 听到这话,姬凉夜眉梢轻轻扬了一下,笑了。 依旧是那样邪肆张扬的笑,如同那话本子里能蛊惑人心的妖魅精怪一般。 他吐出四个字来,“求之不得。” 君卿若收到临渊的来信时,她正准备学习母亲的青莲业火。 从信上的内容,得知他们已经抵达了烛龙宫。 对姬凉夜的状态,临渊在信里倒是没有多提,只是随信附送了一幅画卷,用的是冰丝纸,薄如蝉翼般,卷起来就指头粗细的一卷,展开来却是一尺见方。 画当然是出自咏杰之手,从画工一眼就不难看出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