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及此处,君卿若轻轻叹了一口气。 临渊知道她不放心,“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我就是怕你看了,心里又难受。” “小侯爷都没难受还去找人玩儿呢,我难受什么。”君卿若嘴硬地说了句。 临渊无奈,“那是因为小侯爷看不出来姬凉夜在忍着什么,难道你也看不出来?” 君卿若又叹了一口气,没做声。 事实上,就连小侯爷都看出来了。 君临小侯爷听闻凉夜哥哥不日就要启程前往烛龙宫,怕是在皇都逗留不了多久了,所以心急火燎的,从王府跑回了国师府去。 想找凉夜哥哥玩儿,还特意带上了好多好吃的。 “凉夜哥哥,你多吃一点儿吧,你太瘦了,我娘说她都看不了你瘦成这样了。” “嗯。”姬凉夜点了点头,接过球球递来的零食,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说到瘦,你娘亲没立场说我吧?她自己也弱不禁风的。” “那倒是,是这么个理儿。”肉团子小侯爷嚼着零食,含糊不清地认同了姬凉夜的说法。 姬凉夜味如嚼蜡一般地咽着球球给的零食,吃不出是个什么味道来。 只有疼,每吞咽一口,仿佛吞了一把刀片似的,从口腔里沿着喉咙一路摧枯拉朽般划拉下去,撕心裂肺的疼。 他没有什么血色的面容上,笑容显得那么苍白。 君临小侯爷也不傻,多少就觉察出来了,忍不住问了句,“凉夜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给你看看吧?” 姬凉夜摇了摇头,呼吸里仿佛都淬着腥甜的气息,“没事,就是……没休息好,我脸色很不好看吧?你别怕。” “那……”球球眉头浅浅皱着,“那我等会就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凉夜哥哥,你要多休息,好好吃饭,我娘是瘦,但你也别向她看齐啊,在这一点上,她可不是什么好榜样。” 姬凉夜低低笑了一声,忍住地狱般的痛苦,他是真的能忍,带着笑意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端倪,“是,你说得有道理。” 君临小侯爷特别大方的将带来的好吃的都留下了,“凉夜哥哥,这些就留给你吃了,我听娘亲和爹爹说,你可能就要离开皇都了,你临走前我再给你准备好多好吃的,好吗?” “好。”姬凉夜点了点头,弯起唇角,伸手轻轻摸了摸君临的头。 君临有些好奇,伸手在姬凉夜面前晃了晃,姬凉夜就握住他肉呼呼的小手,“别试了,是真的看不见。” “哇……凉夜哥哥可真厉害,简直和雅……”君临小侯爷赶紧伸手捂住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心道一声好险,娘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在凉夜哥哥面前说到雅儒哥哥的。 但姬凉夜当然知道这孩子忍下来的后半句是什么,难为了还得这么大点儿个孩子,来体谅他的情绪而注意言语。 姬凉夜轻轻点了点头,“嗯,是得比他厉害些的。” 不然保护不了那人吧。 “嘿嘿,那……我走啦,凉夜哥哥,你多休息,要好好吃饭啊……” 君临向姬凉夜道别,蹦蹦跳跳地回王府去了。 皇都入侵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君卿若和临渊就带着他家小侯爷住去了摄政王府。 而姬凉夜,则是被安置在国师府。 王府整天被人前来送礼慰问什么的,临渊和君卿若都去了王府,国师府就很是清净了。 姬凉夜需要个清净的地方,他很快就要回烛龙宫去,正式展开对付青霜殿的事情。 所以,他眼下的身体情况,需要得到控制。 毕竟姬凉夜眼下这一身煞,是不行的。 临渊倒是想到了稳妥的办法,稳妥归稳妥,但痛苦也痛苦。 用英灵的正气,压住他那一身煞。 压是能压住的,毋庸置疑。临渊那天在麒麟军营前唤出了英灵之后,姬凉夜就被英灵的正气震到了。 然后他那一身煞就因为受到了英灵正气的震慑,收敛了不少。 于是,临渊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他将英灵分出了一部分来,很小的一部分,正好在姬凉夜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因为英灵本身就是无数战死将士的英灵凝炼而成的灵体,所以分出一部分也是不成问题的。我让这部分英灵跟着你,能够压住你那一身煞。只不过……’ ‘凉夜,这会很痛苦。就像你第一次被英灵震慑时的痛苦那般痛,而且是持续不断的。只有当你的煞被完全压下去了,这痛苦才会消减,但凡你那一身煞冒出来了,这痛苦又会重新出来折磨你。你忍住了。’ 这,是临渊的原话。 当时,姬凉夜没有片刻迟疑的点了头。 临渊当时将话说得很清楚,难得他这般寡言少语的人会说得这么详细,就可想而知这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如果说,你炼体淬骨时,是靠着心里放不下的那些对江雅儒的念而撑过来的话。眼下压住煞气的过程,是完全与你炼体淬骨时背道而驰的,这是对心性的一个大考验。’ ‘如果说炼体和淬骨是磨练你的根骨体质和修为根基的话,眼下这个过程,就是磨练你的心性。你只有放下心中的执念,那些煞气才能被压住,你才会不痛苦,你应该明白你的心魔是什么,是谁。’ ‘所以,这很有可能比你在丹霞谷经历的那三个月,更煎熬。因为执念容易,放下难。哪怕并不是让你真正的放下执念,而是让你能平心静气的面对,都很有可能比登天还难。你想清楚了。’ 姬凉夜早就已经想清楚了。 于是之后的几日,他就窝在国师府的地热暖房里,暗无天日的暖房里,暗无天日的受着折磨。 英灵会和他说江雅儒的事情,以此来磨练他的心性,他要什么时候能听到江雅儒的